窗外,下雨了。
不知覺間,時間又來到了周四,記憶中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十一,瞬間又跳轉到了十二,入伍已屆半年,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其實還真有些恍惚,胃抽喉蠕彷彿要吐出些什麼,卻又還未到時間一般地被雙手摀住。
Paul Auster在《孤獨及其所創造的》中如此寫著:「一個傷口存在著,而現在我明白這個傷口是多麼深。寫作並沒有如我想像的那樣治癒我,反而使得這個傷口繼續裂開。有時,我甚至覺得它的疼痛集中在我的右手,彷佛每次我一拿起筆,將它壓在紙上,我的手便被扯裂。因此,這些話並沒有把將我父親掩埋起來,反而使他繼續活著,而且比以往更鮮活……」
心中不禁戚然,書寫到底是種救贖還是自傷,有時實在搞不清楚,卻好似在不斷與回憶的拔河中,將自己切片削凌成另一個形狀,末日、毀滅與終結,我們病著一般的使用這些音輕卻義沉的字眼,人是從哪個年紀開始會頻頻回首呢?想起那些站哨夜裡的無言相顧,太差的算術評斷不了得失,而太過單薄的身子也禁不起一點人情冷暖,於是沉默,只好沉默,沉默把所有的字詞生生吞進肚裡。
回憶也總在此刻襲來,像痛打落水狗一般地逼你想起許多年前的往事,像豆子,那個虔誠為你在佛前求庇的側臉,又或那相熟不到幾日的小蠟燭,什麼都不要的她最終卻凶狠的扯下了你一大片靈魂……諸如此類的故事太多太多,你只好低頭,看著傷痕滿滿的自身,不知該如何療癒,只好任由它們各自腐爛──到風大的時候,各自吹出不同的哀傷。
我回想起這幾個月以來與人的對談,不同的話題,同樣針劍般來去的言詞,最後卻落下了個獨身的窘境,誰的道理好壞,倒並非重點,而只是因為過度流通的資訊,彼此更容易傷害彼此,以著50M、100M的速度下載離開。
還有什麼要說的呢?
在這冬霧壟罩的森夜,
你像蛇一樣扭捏的蛻下,
一張張過於年輕過於哀愁的自己。
---------------------------------------
這照片約略攝於兩三年前,在港口旁思索的日子,那時候有很多老舊卻陪伴已久的東西,如今只剩幾張照片可以弔念,這不知是前進還是失去的鄉愁。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