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要求不多,我們可以時冷時熱,有時天真有時白目都沒關係──但重要的是,我知道,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我是不會背對你的。
因為,我一直是個爛好人我還相信,這世界上有純潔的信任。
那顆單粒裝的曼陀珠靜靜躺著,像是好久以前便存在一般宣示著它的存在你的孤獨。
那顆糖的來由只是碰巧,你一個人撞入某間店家吃飯時店家嬤嬤給你的額外贈品,或許當日那個時刻附近入店的都有一顆,但你卻執意地以為那是種安慰──安慰你一個人吃飯的孤獨。
沒來由的下午想起死亡,不是自己而是與自己有關的親屬的離開,離開是什麼呢?
我想,我又開始煩惱。
很多人都說一切都會好過的,我卻反觀現下,我擁有的所有都仰賴他人的給予。可笑。
我真的會害怕的,萬一哪天他們不再了,那麼現在的繁華的我也接近崩毀。
但這並不是說我不求上進不能生存,而是我覺得無比後怕,現在的自己在幹嘛?
我以為我在學習,但總還是一日度過一日一如我以為我有在前進在改變,卻還是會為了往事鬼魅傷心──一再的想要證明對錯,卻落入另一種像是空迴圈般的無窮迴圈(聽起來亦玄妙乎,既空又無窮無限....)。
生活既充實又貧乏。
翻開那本新的手帳,想找回飛走的時日流光,我卻愕然發現幾周來巨大的命題綑綁在掙扎,不管是對現實還是對虛幻,對人,對物。
一切都在掙扎。
想要掙脫,想要離開,就像想要遺忘掉前城的旅人在異地不自禁的相較起差異。
--11.11.30
寂寞的時候我想我筆更多人喜歡沉默,只要留一盞小小的燈,小小的光火。
如果說孤獨是灌溉生命的肥料(或貫穿生命的長矛)我寧可將這該死的虛假人生拋棄。
那我不知道該稱呼Mr.還是Mrs.的邱鱷,我想我也得面對如同撕扯心肝的苦痛,我們都不是人(或者不被人當成是人),要像巨石般堅硬又得,似水柔情;得果斷決覺又得婉妥考慮,生命是一場又一場的欺騙(而早已無關乎有假面...)。
很寂寞吧
很寂寞吧
很寂寞吧
字變成了爬蟲在紙面舞動,不,或者從一開始我們就被定義說出的不是屬人的話(連野獸也拒攀親族貴),而在漫長漫長的混濁中遺忘了翅膀,遺忘了飛行。
邱,邱,邱,我們啃噬著我們的獨自。
誰不忘想獲得救贖?當政客在台上吵著一統不一統,分裂反分裂時我只想知道自己是什麼──畢竟我沒自大到以為自己是神能夠定義自己。
-11.12.01
若沒有傷害如何堆疊出一個我?
--11.12.03
仁。
《郁離子‧天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11.12.04
捲土不重來。
在屍落地後,浮著有夢與無夢皆死去。
生者,唯生者得倚,得不放(畢竟死者已遠,大腦如同壞軌的記憶磁區,無法再提領)。
所以捲土不重來(不能也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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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掙扎還是掙扎,一如死仍死,生還生.....卻頁已不再同陳。
書寫者都還在苦痛,還在泳溺於人生南柯與真實殘酷中的罅隙....
每個人都帶著一壺寂寞,那屬於自己的調味的寂寞。
在新家的六樓還很空蕩,我看著遠方竟有種說不出來的疲憊。
人生,人生。
我們持續想要的追逐的到底是什麼?我不知道。
盲目且麻木的認同?還是陌生又熟疏的天空?
混混沌沌消失的純真是眼淚,還有幾千幾百年的回憶入扣。
沒有人堅強到足以肩負一切,所以死亡才降下救贖。
是好的。
至少,當void執行完時,一切為空。
該說該寫的,不都以留下?
(胸口又開始脹縮脹縮,肋骨要穿刺般的疼痛)
微笑,填答完一張又一張不知所云的作答紙。
(噓微的喘著氣,貧血與頭昏接連)
微笑,吞下名為晚餐劑量的藥
(眼前開始白光)
招呼,一個又一個過棧的我們緣會
(幻聽)
唉呀死亡蓋下一個缺角的章貼
我推開的妳們,不是想得到什麼或證明什麼
(燈暗,幕落,休止符)
而是因為我自己也無法把握下一秒還能如此的清明
(而非將自己掩埋在無光無聲的絕對沉寂不見天日)
這次期中,大概是我有生以來最微妙的一次期中考試了吧我想。
很多東西不是不會,而是不確定──我開始懷疑我的邏輯與世界背道而馳。
熬了兩天夜的工程數學應是最顯而易見的案例,考不好就算了,不會就算了──可是疙瘩我心頭的是因為不是不會,而是其他的意外導向的結果。
基本功的不扎實,在二元一次的聯立方程式上若有似無,考卷上紛飛的陌生卻是從我自己的筆下流瀉....
我是很失望的,對於這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沮喪。
這世界很現實而我也知道,在我的學生證正面印的是什麼──而除此之後你多會的,沒人會看見。
夜晚是一個人的。
窗外還滴答著大雨,而我在窗內刻劃著腦中回憶,關於,那些來不及的離人們的回憶。
有什麼好呢?有什麼值得等待?
我,靜靜的打包那些失落的亞特蘭搬移重組我瀕臨壞軌的記憶磁區──
是這樣的寂靜且無聲的夜晚,我一個人拎著眼淚盼向天明。
噓──別打擾那胡琴咿啞著舊身世,在日光節約裡我們快了別人一小時。
天空又開始下起了大雨而我還停留在這端看著親愛的妳逐步逐步走向街心
那致使我們隔離的大雨傾城傾國斷裂了所有傳遞
而我望向街心的親愛的妳
能否轉過頭來,能否不再離開
寂寞的月牙咬著黑夜的悲傷,我們都帶著一個又一個無法殘全的生身渴望熟死
阿──妳,親愛的
可不可以,不要,再浮起遠離的腳步
不要,再一次的留我獨孤在這飄遠的異鄉──
那,風乾的影子太乾太澀太令人難以入喉
又開始唱歌,開始唱寫給自己的輓歌。
──我無法否認一切,無法否認對錯
──乾乾的,死亡是乾乾的
──反正就一個人的房間也是會翹課的大學生死在哪都不奇怪
──但我想我還會活著,帶著你的憎惡、詛咒
──因為我知道死亡是種解脫,苟延殘喘才是,懲罰
我努力穩住最後一根心弦,我是懦弱等待陽光的一株苔鮮,但我不敢奢求。
哪天,會有只屬於我的明亮到來。
人們想安慰你,你卻知道無人可以深入你心。
不是你不願,只是,不能,沒有人知道你為了什麼,又或怎麼傷心。
只是猜測,只是舉例,一個又一個的正反訴說,其義還是不明。
或許因為你們都不是羅得,只是一個個懸浮邊際垂危等死的旅者找不到42索引的申意。
不斷不斷不斷,催眠催眠自己。
好的是好的,壞的還是好的──準則不與世界同的你只得自棄,但卻不是蓄意。
反覆反覆反覆,假裝有所前進。
看見的不存在,存在的看不見──你不知道言語的差抑。
然後又然後了。
沒有任何聲音,你是被鎖在城樓的皇子得不著萬臣垂聽。
左後腦還在抽痛。
微積分考砸了,已經是重來的一次我卻又搞砸了。
對得太少還是錯得太多會零散在我發回來的考卷我已不想探究,我想我不是不愛學習或不努力的,只是,我不清楚為什麼數學對我有學習障礙而我卻要勉強自己去讀工學院挑戰。
(這都是你自己選擇的不是?)
腦海中又浮現出高中友人所說的話──是呀,這是我選擇的,但我卻不知道為什麼我選擇,或者說是我迷惘。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在追求自我與隨波逐流中我又選擇了答題紙上沒有的第三項,順應親恩──所以我覺疲憊。
時日,時日,我踏著我的寂寞前進,逡越一座又一座的課室輸入輸出輸入輸出,我強迫我自己記憶,那些不管好壞的知識,但我漸漸的不太確定為什麼,或者說──為什麼我得如此?
很想很想哭,誰說大學會比較自由?
想起我的高中,課程被安排,但我卻在自己的社團中找到逸樂,亂七八糟的吸收了許多知常識而反觀現在,我卻不知道我在幹嘛?
「code failure.」、資料形態的切復、還是一個又一個的陌生公式襲來,該如何自處,我不知道。
這不是說努力就能克服的,又或是怎樣,我一直深深的覺得我愧對一切,甚至,愧對於當初選擇的主因──父母。
我現在的狀態真的不太好。
但是我誰也不能傾訴。
畢竟──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
參加了一場單車賽,簡單,卻真切的考驗了我的意志──原因無他,只是我又犯了同樣的老毛病,在大比賽中抽筋。
記得在高中的路跑中也經常如此,不管是否有先做練習或是暖身又或其餘的準備,每次一到比賽途中又會開始反覆性的抽筋。
(這是夢魘?)
今天的路程其實不算太大的挑戰,記得在之前曾有一次單日單人騎了兩百二到兩百三十公里,相較於今日短短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來說都是可畏的,但那次卻無意外的傷害,那為何今日會如此呢?
我很想很想知道。
在折返點前小股小股的疼痛持續,我騙過自己一切都好──
可是在後來回程的路上漸漸的小抽變大抽,一點又一點的疼痛蔓延自膝蓋自雙腿──我告訴自己不會痛,沒有什麼是無法克服的。
持續,持續的說,然後用著自己編的歌曲召喚看護,是否有效我不知道,但總有片刻是舒緩,總有片刻又回復疼痛。
(我還持續祈禱──)
陽光不停灑落,我聽見體內的風呼呀呼地像是要拆散了我的四肢百骸,碾碎,又重生,碾碎,又重生。
關於今天最深的記憶,我想還是終點前日光大橋,一點也不挑戰的日光大橋──但是,那是在平日。
我想今天拍照的那個人一定很驚恐,畢竟,我是咬牙切齒的踩了上去....(我自己都覺得形容猙獰)。
後來後來,就真的在離終點不到五分鐘的地方抽住了。
疼──那時我唯一的想法。
要不是那時有認識的好友經過,我想我可能沒辦法那麼快恢復。
雖然在過了終點之後的服務台前確定雙腳完全不能動了....但至少我完成了比賽。
完成了,一個交代。
逐漸的,隔壁有人離開。
熟的不熟的好的不好的都一個個人開了,有些,落寞呢。
我知道,人一生必須面對許多的空白,許多的自處,但我是沒想過這些悲傷總巧合的都在雨夜發生,都在這樣一個如同故鄉的雨夜。
是否來自雨城的我離不開眼淚?
還是來自他鄉的旅人總有遠走的時間?
我又漫漫漫漫────漫漫漫漫。
其實有時候我會覺得電話很可怕(不管是生者還熟者)。
一個器械,通過看不見的電磁波鏈結,便產生了所謂聲音,或者,另外一個人的思想。
一般的我,是很少很少透過此東西連絡的,畢竟要對話不如相見或書信,許多偏執也才不會在話音的婉婉轉轉中失去原意。
或許我比任何人都還怯懦──
今日的下午時分,班上的轉學生,一個一樣有在騎單車的朋友邀我,加入他們的陪騎時,一半的我是欣喜的,路太長有人相伴總好;另一半卻又是畏怯的──我,害怕人群,害怕以群體行之的或正或反。
阿,總是如此──回憶起小時候,就真的有種無力的匱乏,不管是捉迷藏還是任何遊戲都會出現一個反派,或者說,一個沒有人要當的角色,可能是鬼,可能是大白鯊,又或是一個點數死亡的神....不管怎樣總會有一個人必須跟大家區隔開(當然我不是說我總是那個人,而只是每當往後我看見群體排斥個人時總會興起的想法,又是一場──遊戲)。
公平的本意便帶著不公平,你以為的正義其實只是種可笑的彌補,給你,給他人在赤裸的歧視之後。
我會這麼說,其實跟很大一段時間我習慣漂浮於世界的背面有關,或是我願,或是我不所願的,但結果論為相同的。
我是,一個人,漂浮在世界的背面。
但我不想提了。
一如這晚我輕搖電話,得到的卻都是幾個負面的成果一般。
我會難過,但我不會強求──我知道,誰也,不曾欠誰。
生命,我恆常只得長吁一聲,生命阿,如此乾淨如此果決的給我們一種死亡的切剖,大抵是擔心我們有所掙扎而領受不了那孟婆的遺忘神藥。
靜謐的,又等待一個月圓或日出。
我只是在不斷不斷的輪迴中不小心失足的一芥草籽,無有回生。
上課上到一半,對老師說的「流浪」突然興起了傷懷....
學了定義證明公理,卻解不開人生的這道題。
(鍾氏文音曾說過:「所謂的"債",為"人"、"責"....)
親恩為債,人情為債,而有時就連兩情相悅的愛都成了負累身後的捆索──生簡單,活簡單,那為何相加之後的生活會這麼難?
持續混沌(而未來從沒有方向)。
這幾天的我一直在想我們該如何去接納一個人,不計前嫌好壞?
世間情愛,兒女私──
想起李宗榮在《Dear G》中說的:「我們曾經相信愛與革命是等義字,值得我們用上常常的一生去為她成全一個小小的註。」
愛是革命,還是愛必須慘烈,兇狠到得見血?
我一直很想知道。
而上週的正向心理學再討論所問的正向情緒與正向性格,看著台上口沫橫飛的簡報者,我不知怎地突兀好像回到了高中的國文課。
老師一一發下考卷,上頭鋪滿我們間或美好間或憂傷的青春碎屑,然,卻在發到一半的時候喊住了另外一個同學。
她說,不離題,不代表只要把題目反覆在文章中提到就是了。
然後她拿起了我的稿紙,半怒半笑的說,你看看那個誰寫的整篇文章並沒有一個字提到題目,或者與其相關的字眼,但卻用氣氛帶出題旨(我得承認我一向不愛照正面思考,寫一雙難忘的手我會寫上帝的命運巨手,要用標點符號來形述自己我也撿了個隨處可見但卻少人使用的逗號隱於人前,再不又是死死生生....總令老師頭疼的反邏輯)。
定義的本身都沒錯,但我一直覺得過於粗糙粗略,不是微笑就不悲傷,不是樂觀就無末日,這世界很相對。
如果犧牲是善,承擔是善,盡一切人所不願為之者事是善,那何者是善?
如果不懂同理是惡,孤意而為之者是惡,那何者是惡?守得本心者為惡?
當一切都復返為結果論的社會價值決定,那麼,在社會價值傾頹的現下,何者又為義?
(我們沒有羅得。)
一生,我們的一生像解一道長長的申論,有些人必須用上兩三頁,但也有人只寫短短一行就得完解,那我們追逐的又是什麼?
(他城,我城,我們不過揚帆乘著掙扎的扁舟前進,在這俗世的矛盾海。)
台上仍在佈道──放下吧,放下吧,放下傷痕放下疲憊,扔棄過去受挫裂開的瘡疤....
但我想如果真能放下──你還是你,但你也不是你了(略有禪意的推斷,當見山不是山的最後仍得回歸見山是山)。
在我看《賽德克‧巴萊》的電影之時有著這樣一個橋段,小孩巴萬問莫那頭目:「我爺爺說你年輕的時候是個英雄。」
莫那回答:「我說我現在還是個英雄,你信嗎?」很諷刺。
眼淚在筆記簿上寫下這樣的一段:「他臉上黥住的,是時間歲月留下的疤,沒人否認他的勇敢,不過,那些都是曾經的事了──」
莫那在父親魯道鹿黑死去時擔下了整個部落,整個村莊的未來,他何嘗不想反抗奪他土地,滅他驕傲的大和民族──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他只能忍,為了那些還沒出生的後代。
這樣,算不算勇敢?
這樣,算不算尊嚴?
(我們是/我們的倖存/不再張弓拿劍的/無牙獵犬/忘了山林與GAYA/忘了溪水與雷光/我們是/最後一批/自願被遺忘的獵者...)
最後我想起這樣的一首歌:
我不是在流浪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
低著頭在尋找 小小的手的味道
我不是愛流浪 只是我的家非常大
大到忘了 是誰的手 曾經放在我的頭上
──waterman《我不是愛流浪》
夜很漫長,我扭開音箱讓房裡充滿些人氣。
或許,或許,我是懼怕孤獨的,在深深深深的離棄之後終於學會保持沉默。
床邊灑著幾日來不斷堆高的書籍,日復一日的學習填字(但我卻始終無法輕易寫出意義兩個字的本源)。
我該往何處走?
二十歲,已經過了一個月。
時間不斷不斷的前進而我像是一片忘了光合作用的樹日益消瘦,最後零落滿園的哀傷(沒有眼淚)。
殘缺的鐘,或者行進到一半被閹割的寵。
到底還有什麼值得相信值得看見呢,我不知道──
只是日復一日,日復一日....
(曾以為自己能夠是一個最大的局外,卻在最後發現誰也欺瞞不了誰的寂寞)
我們上吊,帶著矛盾,帶著眾人的凝視,也帶著滿腹模糊的夢──
一切未完
我只是,一再的,死又
一再的
活
但沒有信仰的
我是撒旦
每天在鏡子面前捕捉,蓄長的鬍髮在風中飄揚。
有時我會搞不清自己在幹些什麼,一整天盯著一個空白的電腦螢幕發呆。
又有時,會突然想出門走走吹風,假裝一切煩惱憂愁都被捲走。
或許是病了,搞不清是非對錯,還是,病的不是我?
這幾天終於又有機會回到那間我所喜愛的咖啡小店(cheela小屋),搖擺在香氣與迷眷的反覆記號。
其實是帶著點忐忑,認得出我的人還有多少,一月一月日亦變化一年一年不再往返──或許某天醒來我再也認不出那個曾經的自己。
(對此我深感惶恐)
點了一杯一如往常的肯亞,不過,令我訝異的是端上來的竟然不是老闆而是另外一個員工。咖啡很澀很澀。
苦的是什麼呢,年月漸過的熟悉化為悲劇。
苦的,是什麼呢?曾有的那些都不再反覆反覆。
我心想,在紙上沙沙的記下。
後來沒多久,老闆出現了,著急的在旁邊走動我也不好意思喊。
只等待他閒下,重新點了另外一杯。
或許是經驗,或許是習慣,我只得說我已經被那種濃度,那種澀苦所制約,太過或太減的如今都會令我有所異覺。
(後來老闆又來了幾次跟我對聊...熟習的微笑)
他問我要不試試他們新嘗試的手法泡的清澈咖啡,於是,又是一杯肯亞。
很清澈,像薄酒,喝多了才會有感覺。
(老闆後來說有幾位咖啡齡較久的朋友說像是高山茶,倒也相似)
一小口一小口的飲啜,老闆說這是最近一陣子在台北藝文界(我不知道我是否能被算入藝文)的年輕人們流行的一種喝法,他們的咖啡要香不要沉重,只要有樣子而不要事後的亢奮與癲狂,這著實是令我不解的。
對我來說,其實咖啡也如酒精,是一種直白式的放縱,累累加加之後出來的,也是人生。
一杯咖啡的苦,濃成一生的淚。
(而我想起前些陣子在報上偶然讀到的孟婆湯敘述,每個人投胎前要喝的的那碗孟婆湯藥其實就是他一生當中所留下與流過的無窮淚水熬製而成....)
而我這才知道原來我的味蕾是老的一如我的靈魂咀嚼哀傷般地吞吃澀苦。
每道光芒都有個來自一如每個旅人都有個方向值得花費一生前往。
住在隔壁房間的朋友要搬離了,想著想著總覺得有點不切實際...
(對方的母親說這裡的空氣不好,難道我習慣了這樣的封閉?)
在宜蘭,那應被我稱之故鄉的土地上有著一棟小樓,我年幼至十七八歲的時光都蝸窩的地方也是這樣的一間被夾在前後,曬不到陽光也不靠近月亮的小房子──我習慣了,這種封閉?
環睹這麼樣一個不大的房間,一只木造的雙門衣櫥,一張雙人床墊,還有還有那雖說不是全部,但也塞下了我高中後半段經書的兩個小櫃....生活的全部還有什麼需要增添?我問,我不知道答案會從哪來。
不過,總是得有一些離開是我必須目睹的,在年月漸長的現下我分得出什麼是必要的離別又什麼是可以抗拒的。
(但我並沒有就此冷血,以為一切的一切就是如此)
我該慶幸吧,我還在這樣的一個小屋子裡,陪著我的寂寞早起、梳洗,帶著昨夜深沉的思緒推開那道深鎖的鐵門。
(又是一天的開始...)
(而我...)
(還有好多好多個一天就算這屋裡只剩我一人...)
上大學最大的不同大概是每個人都希望你擺脫桎梏,朝著自己想或者自己喜歡的方向走去。
但喜歡的,真的就能實現嘛,我想這必須打個問號。對我必須。
一直以來,我對自己是模糊的,似乎什麼方向什麼類型的東西都可以碰也可以學,並不存在所謂的天職跟限制,如此的我,什麼重要?
於是自我懂事以來不斷思考的問題就圍繞在為什麼,為什麼,一個又一個無窮的為什麼──但每次當我想無限逼近解答時卻又跌倒,才發現解答這東西不過就只是我心中遙遠的海岸線....看似隻手可及卻遲觸不著....
意義?很久以前就放棄追逐意義,不是看開倒是覺得一切都沒關係。
很多人都覺得奇怪我並不朝我有能力的地方發展我卻沒說其實不管朝哪邊都行,人類欠缺的一向是停留而非前往。
所以,我覺得先還了親恩,這在我生命當中占了相當相當大部分的事件。
(看起來雖然冷漠但卻溫柔,這是我從我父我母身上傳來的暖度)
(誠實且做個堂堂正正的人,我母親不斷耳提面命)
(....)
嘛,或許就因為如此我反而不知道我的興趣而決定了一個看似飄渺的志向──當個堂堂正正的人。
一生,走一條自己的路。
始終我是欣喜接近人的,但我想我卻又是害怕接近人的。
今次跟上次一樣,是個群眾的活動,不過內容從學校烤肉變成了住家圍爐火鍋。
暖烘烘的氣氛,人多了點熱鬧──主人說。
我架著碗筷隔著長桌望著,恩,人多,了點熱鬧。
(但我想我底心是合適那種小團圓,雖人少卻活絡的氣氛。)
於是只得張目對空碗,輕手拾筷,過分緘默的萎縮於籐椅一角。
(或有時刻我醒轉也僅只是為了不失禮我想。)
人兒很好,但我想我始終無法習慣,在沒戴眼鏡的情況下一口氣,像似赤裸般的面對。
群眾阿,你的名是以罪──赤條條斑裸裸望向,我這待受鞭笞之肉身浮浮。
但或許也只是我多想了,我只是,不擅面對人群亦不擅交際罷。
真正的哀傷,是一疊又一疊的浪碎層重復覆....
靜謐的小屋,死寂的空氣,時常獨自行走的校園大道與冷清修院──對故鄉的記憶還有多少,我不知道。
你呢?難道一點也不會思鄉?
總有些時候你會覺得一切像是迴光返照,一口氣一切都連貫了起來於是眼淚一串接著一串,A子說。
B子則說自己倒是常在一些奇怪的時後突然呆滯,覺得一切都好陌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去。
面對質問,我笑笑地闔上了手中的書,問──是呀,要怎麼樣才會像是思鄉?
──靜默。
於是我又翻開了手中的書──是穆里‧巴爾古提的《回家》。
其實上大學的這段日子以來我幾乎沒意識到我離鄉了多久只是,反覆反覆的看見今天與昨天不同,空氣的味道大海的顏色甚至那海上浮游的龜山島嶼成了綠島──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一切都改變了現在的我踏的不再是那片熟悉的微濕空氣,但我卻無法提起絲毫所謂思鄉如果只是這般嘰嘰喳喳的嘮叨。
我又想起去年在台大文藝營沒睡的夜晚,連續四個晚上的月光從窗縫射入──沒來由地,真的是沒來由的睡不太得著覺,我想或許就是在那些晚上,我朦朦朧朧地觸摸到了所謂鄉愁的邊緣。
是種安靜的失去,故鄉的沉淪是現實而我們注定都在遠走──五天十月的旅程沒有讓我更貼近,但卻教會了我怎麼把故鄉的影子折起,收納於底心的五斗櫃。
我固然也有著我的鄉愁,但我想那也是種沉淪的,輓歌輕響。
其實今天上課上一半的時候我想或許有些東西還是得維持師徒制比較好。
自然由不同的老師教不同的東西會學到各家的專長,可有些理解上的問題卻是很容易因為不是師出一脈而有所缺漏。
莫名的懷念起,當初那種拜師的感覺。
今後背著,師門的榮耀。
沒有撕卻像掉了的手札走呀走地渴望那晚月光想不起肌膚的距離卻黏稠半塊鼻膜的酒的發酵不再問多少人來去因為腳印不管留不留下都沒了黎明還是一個人橫空撒餌垂釣卻斷線在一場巨大的密謀原來我們都有也都沒有所謂的青春存在只是假裝相信就能獲得重來一次的硬幣歸屬那些失落的符碼0與1阿──阿──分號在時光的後頭下了個美好的結而我還被鎖在上一個未完待續的大括號內
職業是不分貴賤的,至少,我母親如此告訴過我。
我實在不懂為什麼大多數人瞧不起妓女,她們根本就像我們最低階層的勞工,亦步亦趨的用身體換取吃食。
而老鴇,說穿了你會去旅行社為什麼不能接受有老鴇這種職業呢,一個是介紹國家一個是介紹女人兩者有啥區別我實在很難想像?
原來大局跟所謂的對錯你都建立在你的自身,那麼又何來尊重?
職業,是不分貴賤的,只要你不偷不騙不拐不搶,那麼不管你是挑糞還是坐辦公室,你們同等尊嚴。
善用文字,人類忘了源頭還是忘了自己?
恆常,我是習慣一個人騎的──但這指得是生理狀態而非心理狀態。
單車於我,並不是虛榮,而是另外一種在孤獨時也能夠持續向前的行走一如我與我的寫作。
說說我的單車好了,或許不像大多數人一樣是從小陪伴著上下學的那台(畢竟老的早已仙逝),但這不到半年的時間我對我的單車還是有了感情,一種就類似畫家之於顏料媒材,旅者之於行囊包袱般直率的感情。
仍記得我在上個學期末試圖抓住時間的尾巴時有稍稍提到,那是一台黑色的二手MERIDA RB660,他與我過往所騎的單車都不同的地方在於他23c的細胎,讓你在路面上快速滑過時不會如一般胎較粗的腳踏車造成太大的聲響(但卻使我時常幻想自己是一尾寧靜的游魚梭穿人世,有跡成無跡),於是自此我在出外的時際有了種新的選擇,再也不是過快或過慢的機車或步行,而是這不快不漫的單車行旅,我尤喜歡在踩踏過程中不斷冒出的詩句(這令我想起高中曾有一段時間我也是邊上路邊行歌....採著凌亂語序行詞)。
但我想使得我真正喜歡單車的原因卻不是在那些過程上車體與人體接觸所帶來的奇異懸浮,而是單車之所以存在的秩序本身──一種矛盾。
單車,單,卻也不單。
我時常想起自己的騎乘狀態,罔論身旁是否有個陪伴,當你在單車上時你便是獨自一人,它不像機車能夠搭載,亦不如行路沒下人煙....你在群眾中感到孤獨,卻又在孤獨中融入群眾──你是無法清楚解釋這種特殊狀態下的自己是否還存在,你像是神一般高高的離開地球表面(此刻你不再屬於人類人世),卻又在下一個秒鐘摔回一個紅綠燈前(兀自等待)。
我想我與我的單車歲月才剛揭開序章,在往後的時光罅隙中無限綿延....
煮水,看電磁爐慢慢加溫,啵啵啵地一顆顆氣泡緩慢從底心上浮。
等待一個人,是短暫而雀躍,但一個人的等待,卻是漫長而毫無極限的──
開學了,但這兩三日以來我做了些什麼,我不知道。
感覺只是隨著新的課表移動教室,一點點的補足書櫃那層專給擺放系上專業課本的空乏以及為了未來抽象的感到不適外,我似乎也沒再多做看似積極或頹頓之事了。
但卻在今天稍稍為了整理我這不夠大的寢室之時,翻出了一項東西,一項我無比懷念的之物....那是在我出門前,熟識的早餐店姐姐給我的手沖咖啡壺組跟一點零散的咖啡豆,小小的被我埋在紙箱中差點與世永訣。
於是,就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我一個人蹲踞在房門口看望著電磁爐煮水,一面懷想當時剛收受到這物品時所受到的各種叮嚀。
嗶──切掉開關。
將熱水緩緩的注入手沖壺,並小心的將之搖晃使得水溫均勻.....這時重要的卻不是器具而是你的姿態,不可太高或太低,要平穩的才好讓水溫完全相同──
其次,便是放下咖啡豆粉了,一匙,兩匙,按照你的喜好在濾紙上調整濃烈,像是對待你的情人或親或遠──
最後剩下的便是將熱水傾倒,但卻不需要花俏而是一如泡茶一般緩緩畫圓,由內而外,再自外迴繞進──
一切都是緩慢,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使得勻稱──我記得那姊姊是當時如此告訴我的:「當你泡咖啡時加入多少心思,在品咖啡喝咖啡的人都感覺得到,所以切勿急繼。不管之前是在做什麼,泡咖啡的時候就是讓你自己的心神平靜,好好的想著待會要接過你手上這杯咖啡的人的幸福表情,那麼不管是一包一百或是價值上千的咖啡豆在味道上都沒有差別了。」
寫到這裡我不禁頭皮發麻了起來,當時手把手教我的姊姊如今卻要畢業了,要離開那間我們之所以認識的早餐店,要結婚,要嫁作人妻──一切也不過是一年阿,短暫的一年時間改變了如許而我也注定再也與之不相逢。
想起張輝誠,《離別賦》全書沒有高潮,但也處處都是高潮.....那種父子之間率直的交往,那種書信中為避免孩子擔憂所寫上的身體無恙(其實是有恙)、與衣食無虞此刻並不如那姊姊與我的諄諄教誨──待人如己,即便只是沖泡一壺咖啡也得讓喝的人感到幸福。
但我想這次煮的咖啡是不可能合乎妳給我的標準了,因為在那沖泡的過程中我不小心滴落了一種名做眼淚的苦澀調味。
吶──若寧姊姊,如果還有下次,是否,是否就讓我為妳煮一杯咖啡,可能不會那麼甜,但是卻帶著那一年我們早起,相聚於喜拉朵的點點滴滴。
真要說的話我只能說我是個凡人,對誰都是。
所以我會好逸惡勞,會貪生怕死,會對每個人有所喜也有所惡──有人說這是不對的,應該努力應該上進應該對所有人一視同仁。
或許吧,但我知道我天生不是那樣的大料,所以我緩緩的關上那扇屬於我的聯絡的窗口緘默。
愛很難懂,也不是每個人都對未來有把握。
話說得難聽點我明天就出了意外跟這世界結束了所有鏈結,那些規劃那些回憶那些我所珍重的一切不也煙消雲滅?
或許這就是我害怕的我永遠無法掌握明天,甚至連靠近點的下一秒都無能為力的恐懼。
或許會有人說戒慎恐懼就能避開許多事情,但我想再怎麼樣也無法避開命運。
我不是個天生悲觀的命定論者,但我更多相信的是那種時間緣分,是那些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抵抗的隱形存在而我不過是塊廢柴。
什麼都是自找,也什麼都不。
世界上不是只有一種人,一種人生。
不要變成像我這樣的人。
他反覆的,向那些曾經或是正憧憬著他的人如此訴說──不要,成為,像我一樣的人。
有些人會疑惑,變成跟你一樣不是很好嗎,似乎在哪都吃得開,有著大群大群的朋友也隨時找得到方向努力──但現實呢?
其實我一直知道的,我‧孤‧獨。
能夠笑鬧在人群中的人大多是寂寞的,所以他們擅於揣測,擅於模仿、帶動群眾氣氛。
因為孤獨,所以他們能夠超然地,笑著寂寞。
不要跟別人比,我一直都知道我做的不過是個渺小的,沒有創造力的改寫。
該如何是好呢?
或許只是想像,卻總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無能為力不過是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
這樣也好,每次的死亡都假裝重生。
然後日夜在黑暗中熄滅。
什麼時候我能夠忘掉我一如忘掉我的孤獨,忘了那些獨自在閣樓上看人來去的日子。
被遺忘的時光又開始轉動,但總有些曖昧不明的齒輪如同死咬──喀喀地發出不協調音。
長久不變的日常將我訓練成一棵植物,仰頭等待天光降臨。
或許行走,或許歧路死途,我想我的生來自死亡的一種寧靜絕對。
光還沒亮起的時候,我們都孤獨。
光還沒亮起的時候,那些鋪陳在黑暗地窖的事物無人知曉。
我不是要刻意劃分甚麼,畢竟對我而言沒有絕對的遺忘──不管是你,還是其他,我選擇微笑看望。
你想開了,很好,或許這意味著我即將死去,在你的記憶裡不留下一點回音,你會因此而成長,但你也會慢慢的對我感到模糊。
這是我想要的嗎?我不知道,但我想這是你所想要的,別離。
放下是愛,離開是愛,寧靜的死去也是愛,這是妳說。
擁抱是愛,緊抓是愛,模糊曖昧的也是愛,這是我說。
到現在我始終不懂,如果你看清了事實,那一開始怎會選擇上我?造成如今彼此間隔的空洞。
你在選擇我以前不知道,關係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可抹滅的傷痕印記?
風雨交加的下午,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呢喃,一句句好的壞的有的沒的,都是我們曾交換過的至誠。至少,我是如此認為。
我倒著回憶行走,我倒著時光退後。
再多的風塵不過,緣一場,夢一場,我知道我這輩是注定不得的,如同邱的一生──不可得,不可得,一切不可得。
太多來不及說的,我知道也已來不及承諾。
一個人生活在世怎能沒有他人觀點?
一個人生活在世怎麼終日談夢做夢?
那些都是妳稱為的年輕未曾成長之傷,也是我唯剩的純真。
你們,都得離開。每個現實不斷打擊摧殘。
我已不再要求什麼了,畢竟在你們看來我並無資格如此。
緘默的,把所有埋葬。
這世界非常非常寂寞。
我是無愛無恨,但卻是再也原諒不了自己。
若即若離,若當有也只是種廉價的疲憊,我一個人看著深潭嘆息。
我始終知道我是不適宜走在人群,我並沒有你想像中的好,沒有你想像中的自由與豁達,或許我擁有的也不過與我文字一般的孤獨不解和寂寞沉澱。我一直不敢跟人說的。
你問我是否都對往事如此,我說,是,也不是。
但並不是玩笑般的胡鬧,而是真切的感到無能為力──捲入一種漩渦。
這世上有什麼東西能夠輕而易舉的被二分呢?
就算真有,我想那也不是感情。
我不敢說你痛,我比你更痛之累的話語,畢竟有些事物也無法度量。
或許我總希望妳能走,你甚是比我更好的人,你有你的塵世花火而我只是一盞封藏在曾經的老舊油燈。
日夜汨汨,不過殘缺心血。
我知道我始終放捨不下,你,或者他人,父親母親的形像在我眼前成了一道長牆。
無愛無恨,卻再也,原諒不了自己。
如果愛是放下,那麼我想我一輩子都只能處在不懂愛的情況。
畢竟我放得下人,放不過長夜漫漫迎襲的寂寞往事鬼魅。
我只是,一個脆弱無比的人罷了。
你會知道嘛,不,我想你不會知道的。
小小的海豚吊飾還在我手上,但其眼眸已不再帶有光彩──沒錯,是你的離去將這物最後的依憑抹銷,但我卻從未憎過你,因為你還不曾到那我留給你的樹洞。
一年,分明只有分開一年的時光我卻覺得彷彿是很久很久以前,來自前世的迴響。
不過,也罷,如今再多打什麼都只會引起你的不喜。
我說哪,或許有天你找到那個樹洞,或許不。
但我,已經把我最美好的事物留在那為了給你,那是我獨一無二的,青春韶光。
大學時系主任很簡單一句評語:「天生反骨」卻彷彿道盡他的一生。
其實,到他死之前都還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想法跟大家不同,又或是為什麼每個人在聽到他說的話以後會感覺遲疑或是迷惑──到死,他都不明白。
生活像是一場巨大的拉力賽,一邊是生,一邊是死,但那些曖昧不明的呢?
小學的時候他曾在上課的途中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以為博學多聞老師可以給予他解答,不過現實不然,老師傻在了台上。
沒獲得了解答,他卻獲得了難搞角色的名號,所有的老師都跟他保持距離唯恐被問到些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問題,而後三四年的時光亦同,他於是搞不清楚如果解決不了問題,為人師表的意義何在。
於是他學會沉默,在高中安靜成一棵植物,他原以為這樣就不會跟他人不同,但命運似乎不想讓他單純。
他噤了口,那些誥問卻從筆下流淌,一瞬間,他成了眾矢之的。
這個不要這樣寫,那樣不對,不要自創語彙、用生字,必須再深入主題,環扣而不是三兩筆虛掩敷埋....諸如此類的話語,無數的國文老師對他搖頭。
他不懂,古人常道的我手寫我口,今人卻引以為戒。
別人安靜的時候他喧鬧,他人青春的時候他卻彷彿提早踏入暮年,以著一對冷眼觀世。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沒有人讓他明白。
他以為只要堅持或許路走著走著總有一天會明白,像是迷宮,盡頭總會看見碰壁或著重生。
他擺上時間的砝碼等待,卻不知道等待的一切都是場鬧劇。
人們來,人們去,有興許陪伴的陽光或者死寂,他多想拿刀斬斷,哪怕只有一刻美好值得停留──畢竟,那些曾經來去他生命中的人如今都已消失。
簡單的可以說一句我們不適合,困難點的就說我以為我可以沖淡你眼眸中的寂寞,但事實並不然。
也曾有人給過他承諾,但是卻如同湖底升起的泡沫,逐漸逐漸讓他相信現實的美好卻在最後一秒,靠近浮出檯面的時候──啵一聲地化作粉塵。
帶著疑惑,但他卻沒忘過母親生前告訴他的話語,於是他接受了,做個好人的放走那些離棄者,不吵不鬧。
白日他帶著微笑,夜晚卻深沉的回望信箱,哪怕僅有一尾游魚洄流,都能讓他激動的無法言語──畢竟這世間能與他對話的人太少,有時更甚是連單方面的交流都難求。
如此看來他像個廢人是吧?
可最諷刺的點就是他雖對自己的生活與交際無奈,但卻沒有對才華與課業無奈,別人困難的他輕易,別人輕易的,反倒因為其玩心墮落混得個普普通通。
他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但最後的最後,留下的更是耐人尋味。
在消失前,他留下了一封信。
一封,沒有內文的信,空白的紙與泛黃的牛皮紙袋好似太過焦急而忘卻封上的緘戳。
帶走了兩三件衣服他就這樣的消失人間,沒有人知道去向。
是好,是壞,或許也只有如今不知淪落何處的他自己能夠明白。
#1
對於時間的傷痕,我已習慣沉默
有些難堪不是上浮或下沉可以解決的難過
會不會有天什麼意義存在的本身被剝奪
我想我不知道的是,體內帶著漂泊的血與土地的根的我能到得了多遠
還是
萎縮退化成了一顆凍蓮千年千年
#2
陽光突然抖落,而我們從深土掘醒
自過多掩埋的呼吸中沉澱絕望,傳單意味著所有飄揚
那些流血的日子已過
#3
要向上,開漫枝椏
但總是無力抵抗來自底心的黑色絕望,觸及不了太陽的我最終只得落下,妥協
我不是大樹而只是一截
短暫的黃昏
韶光易逝,流水年華。
說起這M,在我印象當中是個黃澄澄的大標誌高掛於街角巷尾,而這樣的一個標號之所以在我記憶中不同於其他店家的理由很簡單──因為那裏,有我,跟你,曾經的青春歲月。
多小的年紀算是年輕我不知道,但姑且,讓我將高中時期如此稱之。
而我跟你的年月,也是從此開始。
最當初,我們是藉由彼此的同學認識,因為那時的我正在校外的電台幫忙,而你,據說是個對電台有熱情的女孩。
故事開始的很簡單,你來,而我用單車載著你,就這樣上了三兩次廣播節目,而私底下的我們也逐漸有了交集,或說,我們開始密集的會面於每日的放學,那時你高二,苦惱著天生與你不太搭嘎的數學習題而我,也在空閒時間給予你些點撥。
時日就這樣飛快的過去,而我們還不知道有一天會面臨離別。
那個夜晚,月光一樣灑下,但你卻在我身前幾步佇足。
宣判,今後,兩隔。
到現在,我還記得那時你說得斬釘截鐵──你,無法走入我的世界。
你說我的世界太黑,而你卻又不是那樣全然的白,你無法化解我眼眸中的憂鬱深藍,所以你放手了,想離開了。
那個夜晚我很安然的送走了你,最後一晚,我們沒牽手沒交談。
你以為我始終不知道你對我的定位麼?我想,我是知道的,只是不提。
我還記得那些個颱風夜裡關懷的簡訊,你家房屋受到風災侵襲後的慘狀。
也記得你第一次上節目的結結巴巴,不知所措。
更甭提那次你北上陪外公過生日途中經過廟宇為我求得的平安符令,這些年我更是一刻也不敢離身,哪怕她墨稠得幾乎快看不見當初上頭寫的字,我還是收著。
月光下的回憶,這些,都是你給我的。
但最後你怎麼走了,並如此迅速且急迫的只留下我獨自面對這個太過冰寒的城市。我不解。
但如今也已無法尋得答案,物不是人早也飛。
我又一個人回到這M,靜悄悄的如同一個長期窩居黑暗的地下居民。
當午後三四點的陽光火辣照射在我身上時,我再次的想起,你,還有那些片段真實的我的曾經。
眼淚早已流乾。
不過是個寫作者而已,無關行進。
我的陽光聚散於一本本一疊疊書頁層次,不論尊卑。
我想清楚了某部分的我的定義,那麼,就如此吧。
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快樂因為它需要度量比較,哪天人人(真切的)平等時,快樂也就不復存在。
我緩慢的爬梳過去,在回憶與現實的罅隙重生。
是想寫字,卻疲憊的無法定位。
姿勢不正,又或是運動傷害的原因讓我的肌間膜受到了莫大損傷。
還想念單車,想念一整個晚上獨立打字,想念那些可以長臥蜷縮在椅上讀書的日子。
但一切已遠去。
我只能抱著許多遺憾與病體等待,如同雨水劃破天際此般平凡卻艷彩的死亡。
我擁有的不是一片汪洋,而只是眼前一小片受港口圈養起的溫馴綠水。
人生的意義是些什麼,始終不是也沒人知道而我就一日又一日的搬張椅子坐在店的門口外望──
寧靜且持續的等候我的死亡降臨,這並沒什麼不好。
比起那些哭泣那些凌亂那些疲憊不知道是否還有明天的日子,至少現在我知道我會死去一如常人。
值得高興的是,終於,有件事不再如局外人般無從適所。
多少人會看見,我玩笑著說著我的成全我的死亡我的無力我的狼狽。
有些人是值得關心的,有些人則不。
我總在失落中看見,一次又一次的絕望甦醒──或許有一天我可以不再要求從別人身上得到幸福,而從自己身上獲得解脫。
死亡的影子,不遠不近。
一年,整整一年過去了,似乎我有進步卻也沒有進步。我在心底如此想著。
打工的空檔很多,我拿了張椅子窩在門口蜷成另外一座大型的裝置藝術,直到客人來臨才擺脫抽象,回到現實。
靜靜的遠方船塢來去,我的憂愁只得岸邊盤旋。
有多少人希望的,我擁有了?
但又有多少人擁有的,我希望了?
──發呆
凌亂了一整個下午的時光而我是沒資格抱怨的。
突兀的想起了你,我第一個網友,也是在我心上最深刻的人物。
但我卻擔心你我的約定只是你單方面的成全,如此,就不必要了吧──好幾次想問卻說不出這樣的言語,我想我還無法對你完全死心。
妳在我心頭落下了淡淡卻深刻的影,我是如此覺悟的。
因為妳,而我才重新提起了原本停滯墮落的光陰(雖然人無成長),但我仍嘗試著讓時間進步,勉強跟上,所謂眾人。
而妳好嗎?好幾次都是妳的話語,妳的安慰使我心寬(但之前另外的事也使我心如槁木,但這並不是重點我想)。
你忙嗎?
你等我嗎?
靜靜的我望著遠方──與你應許好的方向,緘默,等待你的出現。
因為找不著可供託付的錨定點的我,還沒資格漂泊──
不合時宜。這四字我不知聽了多少。
自少自小自幼至今,無數的人給我冠上這樣的背號。
難過麼,我想更多的是絕望──不知得到何時何地才能停止漂泊,又或是成為一個普通的,簡單快樂的人。
一切都好難懂一如我無法讓人輕易的碰觸我的文章核心。
舊的愁新的痛一口氣衝上喉頭,自然,我是無法怪罪於人的──畢竟他們的人比較多。
得自己平衡,自己找尋一種彌補的方式。
阿,是了,當眼淚自框角跳崖──我會追尋著死神白袍而去。
最終一次的審判不是為人,而是自身果斷緣滅。
無生無死無起無滅無緣無減無佛無道,純粹,不純粹。
何去何從,我又問了自己這樣的一個問題。
快樂本身就是個難解的申論,有人說的,也有人說不上的。
青春是一抹太快消逝的虹霓,而我們沉淪在時間的枷鎖。
今天原本是外公的生日,但當他問我:「多大了,是高中剛畢業嗎?」的時候,我不爭氣的想往外跑。
我已經不年輕了,至少,離他所認知的年齡多了一年快兩年的差距。
反胃。我實在很難接受時間的改變。
做我們這一行的,或許這麼說好了,作為一個寫字生活的人應當時常會想到──我到底幹了什麼?我在那兒胡謅有拯救過多少人還是改變誰的命運?
一個個不能立即出現的成果使得心慌,得獎了又如何,那是小眾,是所謂自己人、圈內人懂得況味,那更普遍的呢?
我不敢說我自己偉大,但自小讀的書裡說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倒是一個字兒也沒給我落下。
所以才覺得悲哀吧,似乎沒啥作為。
時間過了,大家成長了而自己卻還停留在原地,停留於角落。
在離開台東前的那個晚上我哭了,不過卻不是因為此事,而是另外一個人,一件事。
「我很注重約定,說出來的就是一輩子了。」
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想再回憶,但是真切的勾起了,那種心酸。
──吶,我學會了在哭泣的時候笑,難過的時際也不改音調,但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還不回來?
──不是答應好了嗎?我站在原地一步也沒動的......為什麼不回來,不回來找我.....
淚水濕透了床枕,到底該如何判斷對錯。
每個人都離開了,但,卻沒把那份我帶走,而讓它孤伶伶地待在狂亂瑣碎的時光亂流中不得安魂。
或許悲哀者如我不過是想藉由文字換取溫暖,獲得溫柔──但任何有目的性的行為本身就注定了失落。
期望越大,失去的,也就越多。
那個夜晚真的無法,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落下,關乎這一切的,卻又瞬間消失在無盡的回憶當中。
我想或許是我太脆弱,太過於不能忍受,這些心酸。
當我看見街上顫抖行走的老人時,弱小受欺侮的街貓,又或只是一片狂風打落的綠葉都想要哭泣。
夭折,他們多像那些我被切離在過去的段落,那些已經不屬於我而屬於他者的片段靈魂像是夜半咆哮之巨龍夢魘──我還有什麼能夠失去?值得失去?
所有的一切不都給了你,給了你們?
胸口結上的並不是痂,而是死亡,層層疊疊的墓誌無銘。
我還在,眼淚流光以前。
我學會了大人世界的規矩,但你們都擁有的,那片段真實的我──拜託拾走,再也不要讓它滑落殘酷冰冷人間。
最後的最後,我只能如此卑微要求。
我想我始終是寫不出來的,別離這情緒對我而言太惆悵。
妳說,我說,大家都沉默。
其實你是個很理性的人,我一直知道,而我是個很不理性的人,我也一直知道。
所以所謂的碰撞,所謂的切離都在往後會發生,這我也知道,但我就是無法放棄,有好多,好多還在搖籃裡的東西。
信紙抹過一遍又一遍,在我掌中婉轉的是沒有地址的投遞,我多想按照約定在你前來之際抱滿一整個牛皮紙袋給你,但最後已成回收場裡的殘餘。
不可能的,很多時候都是不可能的。我笑笑的背對了,最後一次你不找我而我找你的劇情。
你忘了,或還記得。
妳記得,或者忘了。
交織編築的夢梯,最終是受現實的囹圄碎擊。
沒得說了,或說都交給了回收場,那個不大卻充滿遺棄物傷心眼淚之地。
一把火,思念上不了天堂。
上次更新已經好久好久以前了,或許可以推託是我懶,但我想其實是因為期末考跟網路不穩的關係,所以我不是很有空去停下來解決這些擾人的瑣事,而後,拖延。
而現在,二十七號的下午,我在這,打著離開台東前的最後一篇日誌。
想說,無非是,過往浮雲。
多久不曾回想起從前了呢?這段日子的忐忐忑忑,期末考將臨的辛酸準備(或許並沒有)....我承認我就算有想起,也只是暫時推移了時序,不該,我告訴自己得先將某些相對重要的事物完成後才有可能繼續。
這學期到現在我做了什麼?
關於單車
買了輛二手MERIDA RB660,不新不舊恰巧承載起一人孤寂時光,跑在遠遠的漆黑山路,明媚的陽光早晨,又或是午後落雨的罅隙時澗,我偶然的傷感起那些青春,當我還在家鄉,隨著列車顛簸後的單車行旅(雖說大多數時光是趕課上學,倒無現在愜意),心伏,聲浮。
跑了兩趟玉長,兩百多公里的路程單人實在太遠,太過於孤寒,但集體的行動造成的卻是脫序,茫然,最後化作一道黑光消逝在眾人眼前──我想老師說得沒錯,或許我不會記得那幾天,在我身旁的有誰,但是我牢牢靠靠的記住了那種孤獨,一個人上路,又,一個人回歸。
起點與終點模糊。
關於投稿
比較大,比較記得的大概是給《記號》雜誌的初稿,沒想到第一次投便上了這樣的一個文藝雜誌,連我自己都吃驚不已(雖說我不太喜歡沒經過原作者溝通便更改內文的行為,但是或許,只是時間緊迫了我想),那篇《拾遺》其實是有後半段個隱藏篇章,不過被我修掉了,我想說的其實就是彼得潘,有那樣的一陣子覺得自己像是小飛俠彼得潘,每個人都走了,都離開了,有了另外的夢及天堂,只留下自己一個人,輕輕淺淺的被擱置在過往的承諾及宣誓中,不得生天。
那一陣子的自己無非是比較苦惱的,比較不知何所去從,世界雖然在眼前,但伸出雙手卻連一點新鮮的空氣也抓不住摸不著那樣的孤立。
我時常哭,帶著無聲的眼淚入睡,我不知道該如何排除身旁有人卻仍感寂寞的這種情緒,只能任由雙眼如壞掉的水龍頭般汨汨流淌分泌那受人所厭棄的廉價食鹽水,把自己滾捲在大片大片的漆黑天幕,隱藏,消失無蹤。
另一則是學校裡的砂城文學獎,課上的期中作業是投稿,然卻在這麼一個意外的場合中獲到了首獎,百感交集。
我真的獲得了眾人的承認了嗎?
想起曾經的那場風波,我心黯然,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但這卻比不上課堂上被點名出現的老師話語來得傷人,老實說,我知道我一直都無法通俗,我有太多太多的自創語彙,太多太多彷若喃呢之夢斷囈碎──要我怎麼改?文字已成了根性。
關於電台
與朋友共組的電台潦草結尾,一方面是大家都忙,另一方面可能是對方了無興趣,無妨。
關於電台的印象我一直難忘,高中時的校外電台,一個人坐在諾大的主播台前,再嘻鬧調笑的人都會突兀肅然起敬,那是種職業道德,嗄啦嗄啦的兩小時緊繃。
關於剩下的零散的那些有有無無
我很喜歡剛搬完家的時候,新的房間透出乾淨的氣息,所有物品裝箱,你所要攜帶的不過是一只不大卻纳有你所有生活必須物的行李箱子,攤開即是生活。
衣櫃,電腦,書,單車,還有那些突然靜下來的時光。
雖然沒有室友寂寞了些,但少了聲響對你卻是好的。
外頭的風正涼,呼呼地好似想要撩起整個年度,你對這異鄉的眷戀。
你一時想起了前些日子畢業的學長學姊們,有些繼續升學,有些踏入工作,又有些高唱從軍歌,離開,是好的。
或許吧,此刻只能如此安慰。
離開,是好的。
而那些你所熟悉的地景、師長、友朋將會不斷的在你往後人生低谷的夢中出現。
他們不一定記得你,但你永遠,永遠無法忘懷他們所一同給你的大學城,四年生活。
文學是什麼?
從上學期室內面對黑板粉筆至這學期風雨走廊的室外課程,期初手中的紙稿文本到期末手上的一口袋子....文學是什麼?老師要我們每人自己在袋中放入一樣自個兒認為算是「文學」的玩意──
猶然清晰上學期初自己提起的「氛圍」(但在此刻並非想是翻案),氛圍自然是文學當中重要的一環,但在那口袋子真正的出現後我發現所謂的文學變成了那一口布袋,而氛圍只是其散發出的異一種性質之一罷了。記得剛收到那口袋子的時候裡面裝著菜瓜布、糖果、筆、便條紙......諸如此類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物事(但卻在往後的日子裡或間接,或直接的跟文學發生了關係,物件本身被賦予了不同意涵)。
那既然如此文學怎麼會是那口袋子,而非那些包裹在袋子中受你們支配指使的「內含物」呢?
我想,這大概是因為我想起了生活──文學的基礎在於那種空,那種無......(但此時此際卻絕非意味著消失、不存在,而是取其逆反的那種「無所不在」)。
袋子貌似著一種載具,意味著一個「人」的存在,而那其中不管是好的壞的,大的小的,存在已久的或即將消亡的那些不就如同我們的生活、我們的回憶,一切不斷發生在週遭的事....
是袋子,對,文學自然是那口隨處可得可見的小口布袋,但同時它卻也不是──文學存再的其實不過像是一道溝通兩岸的橋,連接物外內己──而在此際,它不再有所範疇。
今天被點出來了,題目後半段的那句話──永劫,不再回歸。
我很斗膽的借用了尼采的那句名言(亦被米蘭‧昆德拉寫在生命不可承受之輕)之中的──永劫回歸。
永,表示永恆。
劫,表示劫歷。
之於我的永劫,意味著生活,不管好壞。
但是老師卻在今天提出了質問,她認為永劫表示的就是不好的事情,是大家都不願回復的一種狀態....
當我解釋,她卻又表示不管如何,應該使用較為貼切的文字,不該讓讀者有所錯覺。
聽至此,我心惶然。通俗的文字。
我無法不贊同她的表示,因為她是教師,文字之於她教導的主要目的是簡單明瞭,不會讓任何人有誤解認錯的機會,所以她強調的是通俗。但如此放到我們的課程(文學寫作)當中是否合適?我不知道。
我只感覺我似乎永遠逃離不了那個噩夢,記得當我高中時的那種噩夢──試卷發到一半,老師臉色陰沉的喊你過來質問:「為什麼你不能寫些好理解的東西?我要求的這樣很難嗎?為什麼每次你都要這樣去顛倒不該顛倒的語彙,自創新詞....?」
回到那種被限制禁錮的時候....
我不懂,文字的存在價值是表達,但表達的接受度卻該是人類所努力的,你無法因為一個人說出了先進了十年二十年的寓言而迫害他(理想,但實際往往相反)。
我獨自嚥下這更深層的孤獨一個人往書堆中行去,或許吧,這樣我才能讓我的文字安息。
他們不需要他人的定義。
每個人都走了而我並無能為力。
他們從我身上竊取愛竊取恨竊取希望竊取絕望,把一切好的壞的他們所想的東西奪走以後,便又無聲無息地走了。
我是,一個人的。不管長不長大。
我曾要自己別那麼失落,看清楚不管什麼,但最後卻發現不可能,我根本,無法脫離這種狀態──從小到大,都是。
我很貧瘠,需要很多很多的愛....
但是,來了,又走了。
親人,沒有血緣裙帶的話該算是什麼?
朋友,那些我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的人也叫朋友。
情人,還真會存在著這樣的一個人等待我嗎?
我好寂寞好寂寞,一個人在夜裡盯著冰冷的螢幕發呆。
在沒有網路的那幾天曾有學長說:「很好阿,隔絕了虛擬的那塊之後你就能經營現實層面了。」
然而之於我的現實卻是一個人關在一個不大的房間哩,氣溫上升,我想不到我能找誰,應該找誰──大家都在忙,而我一人獨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這種孤獨,上學前下課後總寥寥獨自的身軀空洞,一人,一人,總是一人,我不知道怎樣能夠消遣這些個傷心黑暗的時刻。
有人說:多找點事做吧,但我卻越做越感到孤獨。
沒有人的聲音,又或是太多人的聲音都令我感到害怕,漸漸的不敢相信有什麼是對的有什麼是錯的跟著人群,卻愈發看不見人群。
我是誰,我該往哪裡走去?
我徬徨,我,獨自。
回聲像一顆泡泡破滅在黎明的海邊無人看見。
親愛的,我想我們都是被神遺忘的孩子。
我不斷的讓筆芯滑過紙頁,不斷,不斷。
曾有人好奇的問為什麼?我的心裏盤旋的卻是為什麼不。
在廣闊且大的塵世中我們有如一片單薄渺小的影子,悄悄悄悄地隱沒了也無人知曉(但我們卻要為了榮耀神而努力)。
或許只是我固執的偏見,但是,好多時候累了,不該再度前進了,或是,不能,不想,再度前進了的時候我只能如此說服自己──我們都是被神明所遺忘的孩子,守護者短暫的消失了....
親愛的,你還好嗎?還是還不好嗎?
我對著心裏的信盒投書,渴望,哪天你能收到這些來自無法在陽光下行走的單影所遺留下來給你的信息。
每個人都盯著一道窗目光死冷鏈結的另一端是號稱無遠弗屆的網際網路又靜靜地等待彼端回傳那些空白的飽滿的虛無變數我們只是一尾又一尾的沉淪魚類注定消失在語言邏輯的詭論裡終日不見彼此不見不識那被稱呼為對的彼此然後反覆詠嘆詠嘆畫下新的舊的休止符阿阿原來大家所謂的友誼也只是比較不那麼刺痛的翻譯(原文為偽友誼)我們從走著跑著演化到看著冷著的心底再也起不了一番漣漪....
不讓任何事情干擾我,今後就按照這個步伐一兩天讀一本書,寫寫東西,整理課內所有的對的錯的....
不要讓任何的心情上有所奢侈,不要讓所有的是非價值介入,就維持這種半隱居的狀態就好了。
要開始,讓自己過得很好很好。
一個人,原來可以如此輕易地消失在人群中。我想著。
天空很高,雲很藍,但是卻有些不合時宜的雨水從兩頰滑落我說──一個人該如何擺脫寂寞一如進食擺脫飢餓,飲水擺脫口渴。
我是一個人的,同時我又不是。
我堅信著這世界上有某種孤獨,持續存在。
那不是有人陪,就能解脫的。
阿狗,多久沒有這樣喊你了。
我是個很念舊的人呢,都保存著那些片段的你給我的信函。
(或者說是自虐,想到就翻看就刺傷自己一次)
斷斷續續的我知道你會來,偶爾碰觸我生活的角落,但卻不留下任何痕跡的又離了去。
(約定之期還要多遠?)
我掛念著當年,掛念著那些個歲月你給我的,溫柔。
(但如今已不見,不得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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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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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念好想念,無法言語了對你。
把臉皮拉長,點上綠色的染劑──我是,我是鱷魚。
讀著你的來信,我卻感嘆了萬千,或許,壓根兒你憧憬,一種華光。
你是我認識至今最有理性的女子了,但也如此,分割了許多誤解與事實。
你大概不知道每次看到你的簡訊聽到你的聲音或任何有關你的事情的時候我都是強忍著痛苦去開啟,不是說我厭惡厭倦你,而是再見你,我必須讓自己先死一次。
我是無從解釋起這種因緣,只是一再地反覆──想看見,但看見一棵樹的時候不可能遺忘整片森林。
於是我看見了那些哀傷,那些被抹煞的黑黑斑點,看見了那些應該不存在於世界上的鬼鬼魅魅。
(拆下手錶)
完全的不依賴時間行走的幽魂。
好幾次我都想跟自己說不要這樣子的作賤自己,畢竟很多時候你的苦你的難你的哀傷你的憂愁說了也不會有人懂,但我總戒不掉──哪怕只是可能(雖然我一次也未跟你提及)。
保持著朋友,我們行走,但朋友這詞對我在這世上卻是飄渺無依的一種形容──我們可以很好,但我也始終知道有某些邊角是無法,無法被他人所理解的,至少在我如此。
(而我終於憶起了你的名姓,是否代表你已在我心中死了聲息)
我是不好的,始終都是。
我看著不同高度的眼界地方,我望著不同濃淡深淺的黑深墨潭,我不特別,或許說,我的特別不過就是比一般人深深深深。
別問我為什麼不快樂。
別問我為什麼要憂傷。
我狼狽的在黑夜裡嘀咕....我一直是一個人的──這無關乎陪伴,無關乎熟陌,而只是種靈魂徹底地安靜的空曠。
我在等待另外一塊,就算無法結合但卻相知相惜的空白。
我已經被這世界綑綁得太深了,我無法超脫了,無法往上昇華....我已經,已經,逃不開那些牽絆。
我變得卑賤,變得毫無原則,我是水,可以隨著各種容器改變形貌,但到了深夜,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又恢復成那一攤死水,靜靜的在地板上喘。
這人世之泊畢竟難度,何日神再來──
引領我,引領我離開。
(而如此聰慧理智的你是否能明白為何我書(用如此之輸也能行通),為何我苦,又或為何我始終等待,那幾不可預的小小希望重生──)
每個人都扯拉著一張臉皮,你是小人物可無所畏懼,你是公眾人物你必戒慎恐懼。
於是你不再是你,你有了另外的組織名姓,只在關鍵時刻出產出沒。
近日的幾場表演讓我越來越有這種感覺,你已經喪失了一開始的那種方向、執著,反而去為了反對而反對、糊弄而糊弄....畢竟你有著屬於你的那一群忠實觀眾,於是你可以不必再在乎對錯,在乎是非,你只要將時事扭曲成一種半軟弱的橡皮糖那一切迎來的就是殺青。
我厭倦。
或許你說我是該尊敬你的,你有你的努力奮鬥,有曾經過,但是我卻在這裡狠狠的想跟你劃開距離。
表演者,表演者。
或許我也跟那些大眾一般,所以我給你套上了我所認為的藝術家荊棘冠。
但至少,至少別表裡不一的那麼嚇人好嗎,像是虛偽的假象一層包裹一層。
要活著,我又想起邱,在一本又一本的書中解剖。
要活著,我們都要活著,要帶著理想希望自信這些原本不存在於世界上的東西前進。
都要死,但死的意義是為了榮耀生,又或是,混亂生。我是如此覺得的。
單車上路。
我想多年後我可能會忘了自己曾從知本台九線出發爬完玉長公路再下台十一線回知本,但我想我一定不會忘了路途中的那層寂寞,厚厚的將我包裹。
將近兩百公里的路程一個人孤獨,沒有夥伴,沒有音聲,就只是緩緩地滑過一段又一段的路程──不懂是哪來的衝動在沒睡覺的隔天如此發作。
風呼呼的吹,都變成呢喃。
呢喃滴答的響著,都化作風不斷吹入耳蝸。
我一個人,一台車,靜靜的要往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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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一回的下場是兩三天的全身痠痛,沒有任何知覺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不過我想這也是因為我那天並沒有好好的補充甜食跟給養的緣故吧。
原本在這周末的兩天一夜,我一天踩完了。
或許我真的是個渾人,撇開你撇開大眾,自私的只抓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不要看見了,就像優勢是消失了一樣──或許我已經被擠出了你們的唯一行列。
怨怨艾艾的啐念,或許,也是我一種不知如何解憂的哀愁。
想起邱,日記的最後幾乎是一直呼喊著神,那個她所不能看見的實體──好寂寞好寂寞。
不斷的被打倒,卻又逼迫著自己站立。
(我日日夜夜止不住悲傷,不是為了世間的錯誤,不是為了身體的殘敗病痛,而是為了心靈的脆弱性及所承受的傷害,我悲傷它承受了那麼多的傷害。我疼惜自己能給予別人、給予世界那麼多,卻沒辦法使自己好過一點)
(俗世的幸福,我已徹底放棄。)
(我得戰勝我自己的內在,我想戰勝自己。否則就唯有死了。/死神每天都睡在我的枕頭旁,每天對我都是一個死的機會。/神啊,讓我遠離那些傷害著我的生命的東西吧,否則我會被殺死。/相信自己一次,無論如何你都可以做到,你自己可以到你要去的地方,你可以過你想要過的生活方式,你可以完成你想完成的自己....)
(有生長慢的樹,也有生長快的樹,但不變的是他們都按照著自己的本性生長。)
在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過而我跟你,差別的只是深度不是種類。
或許我能逐漸學會輕描淡寫的在白日經過,然後黑夜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失落。
終於讀完了《邱》,心中悲慟,感覺好像什麼事也做不到──不過這卻是必然必得必須。
為什麼我會那麼著迷邱呢,我想這也是跟我潛藏的性格(自毀)有關吧,無時無刻。
很多人都曾告訴我說明明可以過得好的為什麼你硬要把自己搞得那麼寂寞,那麼,那麼像一個囚徒。
我想我能回答的也只有沉默,深深的那種。
恆常是孤寂的鈴音我不知道能改變誰改變什麼付出就能得到回報還是些什麼天真或不天真的信仰除了絕望一切一切。
開始慣性使用長長串的文字銜接頭尾囈碎又或是單純不想讓人看清理解。
想更加奮發,想學習村上一樣堅持寫字一如堅持慢跑,想要不再寂寞。
可我總是看不清楚世界趨勢的走向,看不見天空大海的寬度,只有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山巔上。
失語症,胡謅出的名字竟然跟了書上有了連結,我開始相信冥冥,相信那些安排致使的靠近或遠離。
一整個晚上我都在想關於這些,我該如何關閉淚腺一如拴上鬆動的水龍頭.....
「朋友沒有定義,只有區隔。」
那年,她是那樣跟我說的,然後甩上門離去自此成了我生命中最黑最深的沼澤地,所有過往的回憶築基。
「信,燒了吧。」
「所有該丟棄的都丟了,我想你會活得很自由。」
你並不知道,所有的哀傷之於我連結的根本不是生活現實,而是那些不經意的流光輪轉。
我並不是不能再接受任何人的,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去──或者說,我不知道該如何用"自己"去。
每個人看見的角度不同,但我能保守你們每人看見的都是我願讓你們看見的,捏揉。
我終於大笑,在日出時變成一顆,緩緩破裂的泡沫。
簽了,也繳完了租金,再過不久我就會脫離這時刻稱罵的宿舍環境但為何我有些不捨?
那陽光射入的角度,下課後的閒散,又或是大小路途中的過客我看....不習慣麼,還是,不甘寂寞。
(a)
我得快樂,但快樂是什麼?社會世界的雜混無常,時刻悲哀感受自己的不成熟,甚至始終感覺自己背負著社會在行走....生命的理想狀態、死亡、分離....所有的凝鍊只是為了那一股難以挫斷的憂傷麼?
我的愛我的恨我的創作我的孤獨之所有我所重視的一切即將成了劇烈的毀滅麼?
我在一條不被容許的路上行走,離哀憂躍進,離自己,越近。
再也看不見光芒,沒有了笑,世界之所以被納許存繫的規則規格....去罷,我生命中的豐年,自此我將告別一如旅者。
揮別,在撕心扯肺的分離之後我將看見....所謂行走生活的真相。
(b)
我們渴求的全有全無是不允許有瑕疵的。
(c)Mr.邱
OSHO:「唯有一個『深愛』過的人才能孤獨,不曾深愛過的人不能孤獨最多是孤單。」
「...之於心理學我是個『科學不適應者』,之餘文學我又不能入學院高牆,但我只是挫折再挫折,但我從來沒辦法丟棄、背離他們,只是為自己烙下越來越深的『不合格』印記。」
「我所要求的在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我總是試圖要站起來又被自己絆倒,最後只求一死。」
「當世界對你以惡意時,這惡意很多時候是不可避免的,你只能不要屈服,堅決的說NO,如果要發怒就發怒,會顫抖就顫抖,會哭泣就哭泣。唯有受到最極致的難堪的屈辱與最極致的暴力的傷害,才能不再懼怕世界。」
※社會社會社會.....
自
毀
溶解的定義包括屈服與包容。
「寫作(應該說是發源於寫日記)一直是我解除我孤獨的唯一方法,這片孤獨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發現的,也許僅僅是肇始於我發現自己渴望與別人說話,或承認這樣的渴望,之後,那片孤獨就越來越遼闊,無邊無際的遼闊起來,那是完全無法與他人溝通的,無法與一個活生生的人溝通,卻能和某些書溝通(也許這些書和我有相同的感覺),可望和別人說話可是卻又不可得,不可得,完全不可得。也許我的寫作完全必須發源自對這片孤獨的誠實與承認。」
※發狂的根源,虛無,我是一無所有的。
黑洞黑洞黑洞.....
「愁甚本無天可問,死前唯有愛離空」
「當全世界都遺棄我時,我還有我自己,我自己會鼓勵自己工作,會陪伴我自己的孤單,會溫暖自己的絕望,會介入自己的虛無,會取悅自己,會愛我自己。神啊,我雖然恐懼被拋棄、不被愛,但我還是要走向我自己的真實生命,給予自己希望的想像,潤澤未知的那一大片黑暗,給予自己意義、光明和繁花似錦....我已長大,不再那麼害怕生命本身了。」
「....我坐在這裡,這裡是Paris,重新找出我的畫筆,我的那支畫筆,神像已毀殿堂已倒,我的那支畫筆又重新從傾頹的生命牆垣露出,它在那裏對我微笑,對我說:『你還有我,我還在這裡』,它要我去用它,它要我去餵食它更多文字與現實。」
「世人親人如你,愛慾形貌再苦再不平,還是在的。」
(d)背叛
死什麼的很容易嗎?我整天掛著死在嘴上嗎?
好想好想哭泣──我一直都知道我不堅強,但是沒想到竟能夠如此脆弱的對一句簡單的語言刺傷。
我不會不敢說你不懂了,畢竟我們根本在不同的世界。
有人說我悲觀嗎?
我只能說你們沒觸及我的核心,我自然也可以快樂的一如你們,但那對我並不是唯一必須的追逐,我必須──對我自己負責。
知道為什麼後來我幾乎沒跟你再聊了嗎,不是不願,是無法了呢,到嘴的言語都化作苦楝黃連....
我想起那之前在高中時讀到的關於死亡節的文章,但此時的我早已無法欣然,生與死對我而言一樣痛苦難堪。
手電筒,光,照耀的是陰暗晦黯的角落──世上的每個角落。
我不懂得該如何組織語言了。
笑與哭同等悲哀。
世界、生命的真相或許還是那深刻的悲喜,因大悲而反差的小喜──
我不懂,什麼都不懂....
突兀地想起女性影展中《阿鳳》一劇,寫的是性工作者(但同時我想也暗諷白先勇的孽子),小男孩的玩具車從紅轉綠、甜心的棒棒糖還是那種洞穿虛無的眼神....為什麼我越來越模糊自己的定義──我要自由,但同時我卻也在失去自由....
今天跟昨天一樣的過,慚愧,但我無法醒來,我要怎麼告訴自己,怎麼告訴家人我想踏上的並非常人所想走上的路....我欠的已經太多了──親恩難償,花上好幾輩子也還不乾淨的中介。
(e)
噁心,想吐。我一個人在床上翻滾。
(f)
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昨晚我淚濕了幾次枕,絕望了幾聲嘆息。
(g)
阿阿,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我,或許說我跟太宰,都太高看自己,太需要──榮耀的荊棘冠。
會有人看到嗎?不會也罷,我想就這樣了罷。
如果,想說的不能傳達,就算是萬言書也失去其意義。
太宰治,人間失格。
我想起前些日子友人對我說,他的一生,就遇過兩個不錯的人,但兩個同時都想著人間失格。
一個是我,另一個則是他的故舊。
或許我可以藉著這個契機解釋關於我的這本遺書日記。
開始決定寫遺書,是從《抽取式森林》,一本幾乎三分之二都是遺書的詩集。
如果要說遺書能不能成為一種寫作的方式?
我想或許可以大膽的說是,因為書寫的本身並不在乎其形式,而是那種間或你一輩子都弄不清的氛圍──有時你覺得不朽,他人眼中卻如糞泥土瓦。
回到人間失格,太宰的一生來說幾乎是不幸的。當然,我這不是中介的回答。
我說的不幸,是那種無人理解的狀態──而我印象最深的則是那句「我急需榮耀」,他書信給川端想要他的作品被重視,可終究不果。
他寫的不好嗎?
不。如果如此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讀者受到感動甚至追隨他上路,但為什麼他還是如此一個人像處在宇宙的邊端?
我想總是,那種背離。
背離世界背離人群背離那些有的沒有的浮光掠影背離那些被人習以為常的價值觀念,一再的背離使他孤立。
但,他是願意的嗎?
作家鍾文音如此寫告訴在網路上提問他的讀者:「我獨自,其實是畏厭俗世傷人,我想沒有人會願意拒絕幸福的,沒有人會願意拒絕有錢的。只是當幸福和金錢的獲得和個性本質起太大衝突時,我必然要割捨。忠於自己說來簡單,但實則需要勇氣,哪怕是小小的事情。」
我們都看見,但我們也都看不見──這世界有太多的黑暗太多的孤獨寒澹不能吸受消融(一如他人無感的針尖落地,在耳中卻像轟雷),世界有太多太多難以言辛的是非。
於是這世上沒有天才而我想──人類不宜飛行。
你說我不會在意,或許吧。你說。
但其實我是在意的,不管以前以後。我說。
那些遊走過我生命邊疆的人們,或許你們都以為我早已離去,但其實我想我還站在那遙遠的眺石上哽咽。
送行,我以為已經很遠,但你們總是不經意地浮現,在我生活的每個角落。
曾有人建議我燒掉那些過期的書信,丟棄那些藉以回憶的事物,但我總是不忍,帶著一段又一段的回憶移動。
思念無限上綱。
我總覺得這世間太容易愛,也太容易墬落苦情的深淵即使真相雙方都不明不解。
但我總是無法抽身。
關於你,關於或者該說那些殘缺不堪的夢,而我,卻已經太累太倦太不堪的哽咽....在那些遺落的山丘。
我想我該死去,徹徹底底地將malloc free
我該振作了,恢復以往的真實我要上進我要努力我要更符合這社會的期許。
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但是我以往的真實並沒有如此現實,而僅比現在少了點頹廢多了點所謂青春不羈莽撞。
我該如何,我該如何,每日問著卻不知道結局依舊。
曾有人說我是將自己逼上絕路的,也好奇為什麼,為什麼我得如此自毀不堪。
答案,曾經是有的,但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或許該換種說法──所有的自毀都是再造,重建,我混沌未開的秩序。
我常說,我的世界是一個人的,那裡無聲無靜,無毀無明,幾乎所有的能夠想像的空白都被大片大片的潑灑而上....
不知道該如何通透那種世界,他不像油漆,可以混著混著就改了顏色,又不像墨水,加水加水就稀釋了自己。
天光是淡薄的,遠方吹著人們吐息的風,我不斷徘徊於人來人往的校園裡,看盡日昇日落。
明日的自己會消失在哪個轉角,我想,我想,百無頭緒。
靜靜的讓文字旅行,或者,讓文字旅行我直至天涯盡頭的盡頭。
我如此期望著,我能。
故人,新事。
想起那日鍾文音所言,重要的不是故事而是人物,我們直奔人物而去。
所以我落筆,寫下那些纏綿腦海已久的故往重播的女身母體。
或許我是善柔的吧,所以淡且的揮走那些如夢般的斷裂──自此成就所謂的我的文字。
我想,我大概不太能也不太會去找你了。
試探了兩次,我不明白為什麼能夠轉變的這麼快。
至少在很多層次上我相信我是分得開得不是。
你走罷,狠狠遠遠的去追求你的幸福。
止步,望向遠方。
多久沒有下雨,帶來遙遠的故鄉的氣息。
我站在小城裡,聽說遠方傳來的無數故事──那些從我身上汲取完愛人的能力的人們回溯。
而我靜靜的,讓雨水沖刷臉龐藉以替代無法流出的淚。
都太短。
人心還有人情都太短。
一個人在雨中起舞,遙祭奢華流逝的青春。
收起沉淪的道路
我想612號行星並不遠
玻璃罩給你
回傳一種寂寞還是
四十三道升起的芒光旭日
我說
我說
還是收起孤獨收起哀傷收起那些藉以阻隔彼此距離的我的世界
你說對吧
我親愛的W
死亡留給斷續不成章句的詩
翹課。
單車行旅,一個人上路。
沿途想著這段日子以來的種種,突兀的想哭泣,對你,也對我。
我想我始終是多情的,對於每個注定沉默的瞬間,我凜然,然後轉過身不讓別人看到我哭泣。
悄悄地,悄悄地,就像多年前的那場捉迷──我一個人躲著,直到放學都沒人發現的,孤寂。
我終於看見,我終於看見,內心廣大的深沉的黑暗核心。
於是,嘩啦啦的眼淚流淌。
我想我以為的青春早已過去,湮滅在遠方幾不可見的小小山丘。
看星子殞落,人魚歌唱。
我是愛你的,但此時,卻覺得好冷好遠,看不見行走的足跡。
大概不會有人知道剛剛在寫考卷時我想著什麼,然後,將答案抹掉,寫上一連串意義不明的數字。
當作惡作劇也好,當作自我放棄也罷,我只是,無法靠近或遠離。
我常想著數字跟數字間的關聯性,終於,有機會寫下,如果是你,老師,你會嘗試去解讀嗎?
我想答案是否定的,你是,僵化的教育促成者。
所以最後我留下了那些曖昧不明的數字告訴你,堅持。
還是忍不住,拆了一瓶ucc來喝。
如果累了,你就走罷,我不曾攔你。
一直都在想著自己是怎麼樣的人,尤其是在他人發話開口以後。
該與誰說,該對誰說──俗世緊攢的一切皆為虛妄空無,然此境之我應是就此失消抑或浮上?
我笑不出來了,或是說,我的笑終究挾著死亡的陰影前來,不哭,比哭還要難過。
我是你們口中的外系生,是你們眼裡的壞小人,是一個又一個蛀掉心神的腐蠹徘徊......
信任是什麼?又該如何做?
我以為能夠告訴的,總是一個又一個的虛假交錯。
好吧你說對,他說錯;你說的錯,在她眼中卻是成全。
找不到話說,或是,找不著話說了。
每次每次,我都是從別人的嘴裡聽說,似乎,我就該聽說,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不想承認,但每次當你要我別走的時候回過頭卻總看見你跟他者越走越遠──這是否可以解釋成你要我別追上?
我總是一個人的,不被屬於哪個角落。
我也終於明白這世上所有的事情無非就是一場接著一場的悲喜劇,悲在前,在前。
我不想說了,反正,就算發光的我也還是獨自一個人被扔在舞台上,不曾改變。
繼續寫下去會不會到死亡的盡頭。
我越來越不知道熟識了許多人有什麼作用,我人世的主旋律還是一層又一層的sorrow包覆。
活著,既簡單又困難。
又想起那個精神醫生問病患的問題:「你是何時開始決定要瘋狂的?」
我是無能理解如何待人又或者,對待人們。在群體中我迷信惑罔。
然後一段一段的破敗,年月流轉。
可悲傷始終不走。
沒有人能知道另一個人心有多深、多黑、多沉,所以終究是種背叛。一個絕對決絕的字眼。
往後的我該如何想像妳在他人懷中微笑,會跟新的人有了新的秘密,又或是那些甜蜜貼近的親吻或擁抱。一場場新或舊的更迭。
其實我想我是應該為你們開心的,但為何此時的心中卻像下了一場又一場的滂沱大雨,澆淋得我心俱濕。
或許我是不想要失去的,但具體上不想要失去什麼我卻早已忘記。
一個人,孤伶伶地待在這世上。
或許,我只是無法承認大家所想要的充其要只是個普通人,而我,一直被那類別排斥在外。
我還是笑著,卻醜得像哭。
沒有人沒資格獲得幸福。
沒有人有資格獲得幸福。
我也是擁有那些單純的近乎世俗的哀傷只太不堪提。
(冥王星,妳也是孤獨的嗎?)
還記得小時候聽過的那個童話,女孩向巫婆要求想要成為世界上最美的舞者,女巫答應了她並說:「只要妳承受得起每一腳步都有如踏在碎玻璃片上,妳的願望將會成真。
小時候的我們總幻想仙女、厭惡女巫,我現在想想這或許是因為女巫太過真實──向小美人魚收取聲音,向Aurora索走時間....女巫的存在讓我們明白甚麼事其實都存有其代價。
像天使墮落,星子消殞。
這世間太冰太冷,而仙女並不存在。
沒有永恆。
「離開了...?」
「恩。」
「不留念嗎?」
「不了,我想我一直會在心中留下塊角落永誌。」
「再見,宜蘭。」
「再見,我的故鄉。」
-*-*-*-*-*-*-*-*-*-*-*-*-*-*-*-*-*-*-*-*-*-*-*-*-*-*-*-*-
C,在離開的時候我反而開始想念妳,一個在我生命中很不過客的過客。
或許做什麼事都需要勇氣吧。
一如現下的我留長了頭髮背離人群走去,其實我很想知道當初的你是花了多大的決心探查,我,這一個幾乎沒沒無名的學長?又花了多少掙扎才等候在畢業典禮後喊下我,對話──往後又如何提起勇氣通信,甚至到最後一簡不留地址的疑問(How have you been?)我始終保持懷疑,因為那是我所不能做到的。
我曾經猜想過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不會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有這麼樣的一種機緣或巧合發展發生於我的生命──而或許你不知道,但真切的這次返鄉,你掃除了我連日來的陰霾,那彼得潘的詛咒(雖然彼得潘還是彼得潘,但至少會在他的心中多載入一個神情,那是因驚訝或驚愕而圓瞠的雙目如今已不重要──因為至少,你還能一眼覺察。)
往後的日子我想我們更真正的是南轅北轍,要待到再見之期已然遙遙,但我會假意的相信只要我不停寫,遠方,便有個妳駐足觀望。
你是我永恆的C。
沒有喝酒,卻比喝了酒還要迷醉。
頭疼,心悸,且噁心想吐,不過一切並沒有人知道。
在讀《邱妙津日記》的時候我一直感覺很冷,很寂寞──她,也是一直一個人的呢。
尤其是在那句她妹說的:「妙,不能夠成為拖油瓶喔。」的時候特別特別的心酸。
不能成為拖油瓶,別人的還是世界的。
要懂得微笑,無論何時。
跌倒時必須勇敢地爬起。
站立,站立,很多很多時候必須堅強──像被核子彈擊中都不會產生變化的那種。
可是,什麼時候我們可以如此?
大雨下著。
好苦好苦。
可是別無所逃,像是被塞進一輛快速前進的火車,座椅一直是固定的,你沒辦法改變或更替什麼──除了將頭扭向窗外。
到底哪裡才是天堂,又哪裡不是煉獄。
跌跌撞撞的我們走著,是要到哪裡?
一路上陪著同學從台東市區走了要十幾公里的路,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想起昨日敷衍的語句。
或許那才是你需要的──你認識我嗎?
我認識,但是我已經不敢說我認識你了。那是種奢求。
我只能不斷不斷的將自己內縮,然後,成為一顆小小小小的砂礫消失,在這個世界。
就算一個人默默的消失我想也不會怎樣。
外頭在烤肉,好多好多人們群聚,可是我卻從心底沒來由的發冷。
我是喜歡人群,卻又害怕人群的。
好像人生總是這樣的,矛盾。看不清什麼規矩規則的才是真實。
我一條一條的寫下,那些悲傷的歡樂的,擁有的失去的片段生活以避免自己遺忘。
太多太多的,生活。
我總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又或是朝向什麼目標前進。
我想要的真的是因為我想要,而不是因為那是我終身無法達到所以我奢望渴冀?
反覆翻看書頁的同時我也感覺廉價,連自己的信仰都在不知不覺間消磨殆盡。
是非善惡的價值,還是社會趨勢的盲從?
好多好多曖昧不清的事務糾纏綿延。
或許我是不該說起這些,畢竟一開口,這些就死了。
我還是想念很久很久以前那些個不必思考為何前進的時光,只要朝自以為對的路線前進便無人阻得了你。
想念那些凌亂隨意漂飛在空中的日子,再大再多的亂流也掀翻不了自我。
至少現在,我很想念,那些我曾擁有的義無反顧。
想念,那些屬於我的脆弱但華麗的我的光芒閃爍在夜晚的星空底層──
嘶啞著喉嚨,想念著彼方。
好久好久以前,我是那種錙銖必較的人,對著自己的生活,對著自己的作品感到驕傲與自豪的人。
但如今卻無法正面提起抗議。我怎麼了?
還記得第一次,當我的作品第一次刊登在報紙上的時候,對方因為某種誤解斷錯了行,我發信,得到解決。
那如今呢?我越來越不堅持那些告訴如....
我一直想著,該不該出面。
對我而言一直不是很喜歡自己東西受到更改的,那怕只有一句,我都覺得那徹底地破壞了我的行文內容。
我很重視細節。
我倒寧可你放棄了我的作品,而非更改,或不告知而更改。
這些都令我非常不愉悅。
編輯不是皇帝。你說。
但你似乎,還是把自己上帝化了。
如果還有下次,我想我對你們大概也不會再有信心了。
或許,一直以來我是多話的,但另外一邊無法常說些我真想說的話,所以,我又重新回來這個介面。
我知道,這總歸是我的。
曾有人告訴我,不要貶低自己,如果你自己都覺得你自己不好,那麼那些欣賞你的人怎麼辦?
我不知道。
或甚,我不知道他們欣賞的是什麼?
我一直想像個普通人般過活,一般的思考,一般的閒散,一般的毫不出眾,但似乎不能。
因為我,是帶刺的,是這個世界中的某塊不和諧音。這我一直都知道。
那為什麼你們要說理解我並喜愛我呢?我實是不解。
我任性。我驕縱。我猖狂。我自大....還有好多好多的負面在我身上呈現,但我又卻不像那些個偉人,會寫點東西,又或留下什麼鬼斧神工的紀念,我其實很弱小,很無能為力對很多事──但為什麼你們要以為我好像什麼都可以?
恆常,我踩踱著腳步,心中不踏實的未來憔悴凌亂,或許這就是我,就是你們引以為傲的我?
到底是哪裡吸引你們了我想知道,像我這樣一個反社會的頹廢份子。
其實我有退回去數算每個標題我使用的次數,不明白是否因為太少字彙還是如何,我反覆著使用一些字詞(還那些是我所珍重的?)
兩三天來,越發嚴重的咳嗽與頭昏,我不禁懷疑起是否又墜入了感冒。
是的,感冒。寂寞引發感冒。
我不斷往來課室與街頭,反轉喧囂跟靜寂的最後發現,很多東西都沒什麼改變的──人,始終會寂寞。
像是拉著一把老舊的二胡一般咿咿啞啞地道盡,不長也不短的一生。
寫完上面那段時,我停駐,觀看。
是否文字都有一代一代的丰華我問。接連看了十數本書的運用皆異,我燃起了好奇。
「要活進生活裡。」方瑜說。
短淺淡泊不一定不好,生活就是如此,你看得到就是你的。
而反讀林榮三第六屆散文首獎這篇文章,我卻看到了隔絕、脫離世外的那種冰冷。
有什麼不好嗎?其實也不。
一種寫法代表了一種人生,一種看見,但我卻在其中讀到了為什麼現今大人們要對我們說的那些話一如現在拖著病體卻不休眠硬要寫字的我,自苦。
發昏發燙的頭顱高轉,是種決絕的鳴音──不像末日激情的來臨而是溫水滾青蛙般的循序漸進。
哪一天我死了,我就停筆了。
哪一天我停筆了,我就死了。
我在心底悄悄地說,悄悄悄悄。
不是怎麼了,只是突然,突然有種很遠的感覺。
好姊妹來了,又走了。
而我,感覺像是好幾個世紀的假像被打破──雖然一開始就知道不會相交,但面對了還是寂寞。
我沒有足夠大的肩膀容你棲息,你只是笑笑的來去。如風。
為了不蔓延那種悲傷,我決定隔離,或許你懂,或許你一輩子不會看見,我的湖面再起漣漪。
我想我始終進入不了別人的世界,其實我,這個能夠被稱作我的事物只是塊巨大的黑色空白對吧。
我什麼都沒有,別,過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雨淅瀝瀝的打著,每段往事都像黑咖啡般過於沉重的重現在我的生命味蕾上,針扎、巨大無比的苦痛複製。
但我還能笑,還能裝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的前進。
或許這是好的吧,只在一個人的時候寂寞,一個人的時候,一個人。
或許,這就是世界期望我們呈現的狀態,絕對孤獨且無人能夠救援。
舌頭好乾好乾,自願封閉的一切無所適從。
有人陪,卻也是,寂寞的。
世界似乎不曾改變,至少對我,那份獨身以赴的孤獨如此。
肩膀,都垮了。
他靜靜的看著地板,四處是一片又一片巨大的沉默黑暗降臨。
他想要什麼?他問。
有著令人憧羨的愛情,有著別人需要努力才能得到的能力,又或是周遭圍繞著一群人們稱之為朋友的人們。
但他還是不懂,有如一種異獸在心底橫生嗄嗄嗄的占據了所有。
該死的浮濫的那些情緒紛騰。
人總是會寂寞。想著想著就流下了淚。
濫情,我想。
連日來,我總不斷地在思考一個問題──自己該如何,或許是繼續或許是停止。
有人說:「我很看不起那種輕易放棄自己那些別人需要很大努力才能達到的事的人。」
可是我卻在在的感到無奈了,什麼會是必須?
所謂的能力是指當我看到一片落葉掉落時流掉的淚水還是當一次又一次背叛扣上心弦時的無力,我一直很想理解。
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我關注,那些曾經的我擁有的,或是那些我自以為擁有的。不斷不斷放大吞噬著疲乏軟累的肉身。
如此的掙扎能夠得到什麼?我實在不懂。
只是反覆一天又一天的過,然後感覺自己的虛度,我甚至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有親近的人就不會寂寞了嗎。還是。
有擁抱的暖度就不感覺冷嗎。還是。
我始終看望的終焉在哪?又或是問題的盡頭沒有盡頭?
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想法不斷不斷層疊如同新土舊胚,不能接受如此無奈無力的自己。
可是我該做些什麼?
小提琴音繚繞,我又想念起那些個對我能夠稱之為永恆的瞬間默默在枕上暈開。
沒有未來的未來還是得繼續,在淚水與哀傷之中。
記憶這種東西總是越深刻越重複,你會看見一個人不斷說著類似的事,而那些看起來不甚起眼的小片段或許就是他的生活的全部了。
在想著該如何下筆的時候我望向窗外,大片的草坪與人群讓我想起了那曾經可以說是無憂無慮的高中生活。
對,那時候無憂無慮對我而言還並不遠。
球來了──孩子們笑鬧而我在場邊發呆。
我是怎麼選擇現在這樣子的生活的,我問。似乎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間就到了,然後,然後,我沒機會回身。
記得曾有人這樣說過:時間只要一開始跑了就停不下來。
而我現在這面對著回頭的窘境,空白的稿紙,飄浮在空中的思緒,我想,我想要回到那些過往的,我所有的曾經的片段。
畫筆揮過一道又一道的彩虹我看見,或許,我能看見。
在落筆之前,每個人都可能是大藝術家。
你知道goto嗎?在程式語言中有這樣一個簡單直接的預設字,而它的功用也如同字面簡潔。
一旦開啟它就會像回憶,無條件無限制無預警的將你拉入一大段一大段毫無預想過的空白。
我不斷在鍵盤下敲落那些,片段的飽滿的,透明的漆黑的生活。
或許,我是把我自己變成了其中一個小小的字碼代號input,然後輕輕壓下鍵盤上的F11。逐步追蹤。
「還記得什麼?」我反覆地問著自己。
天空是水藍色的,草很綠,下過雨的小山巔閃爍清亮的芒光而我,一人穿著深黑色澤的長褲長衣穿越,那被人們稱作時光的牆。
一個人的記憶是多少MB,怎麼在我想要抽調快樂時發現全部只有,那些悲傷而深刻的瞬間。
懂得選擇的人會很快樂。郭敬明如是說。
但或許我想我跟他都是那種只能悲傷的人們,不是說願意,而是在不知不覺間遺落了那些美好,放大了憂傷。
還記得我小的時候有陣子常常會做到這樣的一個夢境,明明我看得見在場的所有人,認識的或不認識的靠在一個小小的房間,或許那是在教室,或許是個舞台,會有很多很多的人群聚、高聲談話、笑鬧爽朗,但每次只當我要開口時卻發現自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漸漸淡薄,最後一個音也發不出來的消失在時光的間隙,看大片大片的黑幕降下,吞噬,那些殘存的光影,又剩,一個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種感覺,只是不斷不斷的重複走在獲得與失去的邊緣,跟世界像被隔了層厚厚的玻璃窗,無論如何拍擊都無法傳聲到彼岸。淚水大顆滾落,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大大的房間這時只像牢籠,我找不著庇護與共。無可奈何。
那個時候,我會戴上耳機搖搖擺擺地聽著那些斷續不成章句的歌,偷偷開窗,數著一顆又一顆的星子上升又殞落,就這樣地度過了剩下的夜。
為什麼談起這個,我想那是因為我常聽到有人說我不怕寂寞,說我是個無論如何,到那些個地方都能夠有著自己的社群,活得很好很滋潤的那種人。可事實我並不是,我不斷的渴求過去,渴求那些好,那些不好卻無比貼近我的真實的昨日重現──我只是個害怕更新的孩子。
雖然我笑,卻恆常是對著一種無能為力的空氣嘆息,然後靜靜地一個人將耳機開到最大,聽那些,隔絕的世界。然後在月光的身後落下深深的寂寞的印子。
我提醒我別忘記。無論多久。
我提醒我自己必須記得那些個軟弱的夜,記得那些我獨身以赴的聚合,記得那些明明笑著卻依然悲傷的感覺,我是一個人的,同時我又不是。
鍵盤啪噠啪噠敲著,我又去沖了壺新咖啡。
死的背後是生,但生的背後卻不再會是死一如悲傷的背後是快樂,但快樂的背後卻總隱著許多無法言喻的哀傷,他們澄澈的飄在空中像灰塵閃爍在光的背面。
《左手倒影、右手年華》讀著讀著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文類。
這學期開始的文概課跟上學期最大的不同大概是內容開始會出現很多陌生的專有名詞,撇棄了那種曖昧不清的模糊,但文學是什麼,我卻是越看越不清楚。
散文、詩、小說、戲劇....又或是其他文類。
定義的本身有著一個原因,但定義的結果卻絕非全然的正確的時候該往哪邊傾斜?
倒數的截稿日卻完全沒心情做。
是什麼種的厭煩與疲憊導致如此?
千羽鶴,或許有些鑽研日本文學的以為我要說川端康成,不過這裡並不是。
我想說的其實是有關於這幾日的日本大地震,然後有感而發的一些小事。
三月十一號,突如其來的地動天搖,誰知道或,誰會知道就是這樣一個瞬間導致了許多生離死別。
而我,我以為除了關注以外並不會動作的我卻在昨晚顛覆。
──我去折了千紙鶴。
一張張,一串串的千紙鶴隨風,格外不真實的或許。
其實我忘了我剛開始的時候想說什麼....
大概只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吧。
舞台的感覺。
一、三、七、十一號燈拉起。
音控二、四道麥。
似乎,好久好久沒有看見那種情況。
一堆人彩排,然後忙得亂七八糟,自我畢業以後,幾乎大家都是各自為政的世界。
下課後,回到寢室一棵棵種在電腦前面的菇蕈──團體、個人的區分似乎不再那麼模糊難解。
沒有人會為了明天的什麼驚醒,而只是反覆日子的行踱....
如果說我的生活能給我什麼,我想,那給我的大概是通往回憶的鑰匙。
然後,留下一口現實的空氣不讓我在其中洇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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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個渴望舞台卻畏懼舞台的人哪。
桌上靜靜的躺著六粒飯糰,細細長長的填滿了肉鬆與油條。
這是昨日早晨在友人家,由對方母親所做給我們吃的早餐,簡單,卻讓我想起了當初還在家時母親所做的早餐偶爾,也是飯糰。
但卻沒有那麼漂亮完整的形狀,母親所做的飯團看來就只是一團奇形怪狀的飯中東凸一塊,西翹一片佐料的古怪樣子。
那時總會覺得為什麼母親要把好好的一個飯糰做成這樣,既難食用且不美觀──總是埋著怨的一口一口吞下,然而現在想起的心情卻有所不同。
我想,母親的飯糰,包裹著的大概不只有食材吧。
在那些個短暫的早晨裡,母親必須早起,然後努力的想或者實做一道道不同華麗的菜餚只為了填飽我們幾個小蘿蔔頭的胃,隨即又得匆匆忙忙的出門上班,有時甚至連吃個東西的時間都沒有....這過程只持續到我的國一吧,後來母親大病,便住了院不再有空一大早喊醒我們,準備早餐或送我們上學....
一個人早起,一個人在冷風中騎車追尋,有的時候來得及,有的時候卻因為起得晚了沒得趕上火車而為了上學忽略早餐。
現在想想那些日子倒覺得有些心酸,母親的愛,是畸型的飯糰,是東加一點西補一塊的食材物料,是,無論過了多少年我看到飯團時所會憶起的第一印象。
母親的飯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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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3花蓮有感。
其實到現在我一直在反思,到底我開設這個電台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說真的每周收聽人數只有九個十個,如果扣掉親友,那麼大概是零的紀錄,到底我想傳達的是什麼?
我問,心中卻說不上個準。
一直以來,或許就像是我的寫作癖一般,我以為說話也是,但漸漸地我卻開始了沉默,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是該分享什麼。
那些大家知道,哪些大家"想"知道....一切我都不明白。
我曾想過自己任性地說一切想說的話,可是,接著呢?
如同自我的呢喃,如同病者的囈語。
我是為了什麼而開設?過往的鏈結,還是今後的延綿。
我想著想著卻苦無回應。天涯天涯。
我一向不是個信心堅定的人兒哪,我想。
畫面快速閃過這些年月以來我所看見的自己,那些支離破碎的回憶與殘缺,什麼該是我的,什麼又不該?
好了,我只是想想卻花了太多時間。
希望下次甚至往後的節目順利。
若
我有著一片虛擬的世界,同時我也擁有,愛我的人們。
最近的日子幾乎浮動,我看不到我自己停下的腳步足跡。
總是風風火火的來,然後又風風火火的走了,在還沒足夠時間理解時,就消失的記憶很多。
所以今夜,我,沒打算睡。
只想靜靜地回到去年,那些透著窗縫看月光的日子。
然後,告訴自己,接下來的路。
如果不想成長,那麼,就繼續,如幼童般純真。
有時候生了場大病,只想沉睡,沒日沒夜的,將自我砌築於虛無之中。
該是時間思考生活的意義,但我卻提不起勁,一個又一個的詭異飄離高喊──哪,就是生命,一切似乎就可以簡單帶去。
新認識的人,舊認識的人,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目標,可我卻像是忘了游泳的魚,洇溺。
世俗化的走動,還是,理想的窄門。
毅然決然的勇氣,還是,隨波逐流的無力。
日子飛快地過,快認不清自己。
內在的矛盾如巨獸,猛然襲擊,我,在看不見的地方被啃噬,哭泣,無餘力的消失殆盡。
靜靜看著桌上的那盒模型玩具《文學少女》天野遠子,這一直是我很喜歡的一部書中的主角。
她不輕言寂寞的,或者說,她將自己塑造的很強大。
從小被母親忽視的她,卻帶著比誰都多的情感去愛每一個人,每個她所認識的人。
那份溫柔,是我一直嚮往的。
要怎麼樣才能走過,一次又一次的赤裸忽視?
要怎麼樣才能走過,一年又一月的孤獨人生?
訴說的一切,到底是書,還是她的本身,這點一直令人難以參詳實透。
矛盾的自身究竟是矛盾,還是其他?
每個人都需要一個樹洞,或許在後山,或許在海岸,又或許只是在你家前門的小廣場──我想,每個人都需要一個樹洞,能夠存放自己祕密的樹洞。
叮──系統提示:你獲得XX成就。
看著螢幕閃現過的字句,我經常呆滯,或許這跟我斷斷續續的人生有所相依吧我猜。
平常的時候不管做些什麼心底總是會想著,這樣好嗎?這樣可以的嗎?
就算得到他人的稱讚也會感到奇怪,像是一種從很遠很深的海底上浮的氣泡,總是害怕在某一刻突兀的就啵一聲,散屍千萬。
拿很久很久以前的例子來說好了,我曾得到過幾個獎項,關於文字,但那時心底所想的卻不是努力得到回報,而是疑惑──這真的是我嗎?還是搞錯了?
生命中來來去去的時刻,自小時便被家人老師朋友等等不同地位階層的人教導,必須保守,必須謙遜,也似乎因此遺忘了該怎麼接受鼓舞,接受讚揚,孰是化非。
感覺迷惑,很久沒回到那種如同開頭般簡單,只要完成了一件事情就能接受榮譽的,種種。
阿,說得有些太多了。
我想我還是沉默,在沉默中醞釀。
轉眼間,寒假就過了,剩下最後一個晚上在宜蘭的時間我總覺得不可思議。
好多預期的都沒完成,我想這些日子倒是有些瞎活,不斷看著人來去,心底也構築了一層層厚厚的牆胚。
我是不太敢有些什麼想法的,對於未來,對於時光。
該改變的都已經改變了,剩下的,存在的,我們記錄著的都是那樣無可逆反的事實。
我梳理著思緒的線,想著隨緣,線跟線之間若有偶然的相交,那也是好的。
在這最後一日宜蘭的逗留中,我寧靜的,跟往事揮手。
對於那些或有停留的剎那,我深感榮幸,也深感罪孽。
「人沒有選擇走上另一條路是因為沒有受到試探,人類受不起試探。」
「如果我是我,那我就不必對任何人負責。」
他在心底這樣想,然後徐徐的回答周遭友人對他的追問──或說,對現下的他的關切。
從前,他是一個獨來獨往的人。
但並不是因為他喜歡這種孤獨,而是他無法太過於融入周遭人世的更迭迅速,無法適應那種昨日朋友今日敵人的感覺。
所以他往往躲離人群,寧可一個人也不認識也不要招惹塵埃。他是愛惜羽毛的人。
但一切總會有個例外,或者說,意外。
他認識了她,另一個,與他相仿的她。
那是個天氣不陰不晴,空氣不濕不乾的涼爽春日午後,他在圖書館櫃台百無聊賴的發呆時,突然看見的女孩。
一頭烏黑長髮扎成兩束細細長長的貓尾辮垂在兩旁,如白瓷般的肌膚與那雙澄澈黝黑的水汪大眼是他對她的第一印象。
他瞟了一眼,也沒再注意,只又把目光落回紙頁透著時光與古人相對。
這是種逃避。但他總無法克制。
日日夜夜的將自己隱匿於這書中層層疊疊的象牙塔裡,他不曾認為自己會是什麼成功的英雄人物,但只要當他翻開書他就會感覺到他自己已經離開這個太過醜陋的世界很遠很遠。
但第二天,第三天過去,他發現那個女孩每天都來。
但從沒有把任何一本書外借,只是靜靜的在館內從早到晚,一本翻過一本。
你也不去打探,只是在某天,你歸類書籍下梯時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說清楚些,是撞到了她。
一口氣把她手中好幾本書連同後面的幾個櫃子都弄了個狼狽不堪。扶起了她,卻突然找不到她剛剛手中所抱的那些書,只好悻悻然的道歉然後整理,一本一本的歸位,一本一本的還鄉。
「這些書你都讀過?不然怎麼記得他們的位置?」站在一旁的她看著我熟練無比的動作突然這麼問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你便只有沉默,一個人繼續將手中一本又一本的書籍放回櫃上。
後來的幾天雖然他仍舊沉默的坐在圖書館櫃台,但偶爾女孩也會跑來問問哪本書有沒有,在哪。他成了一台強大的書籍檢索器。
他原本以為頂多就這樣的日子過沒多久她厭煩了就會離去,卻沒想到先陷下去的是他自己。
習慣了她的存在,三不五十的問些奇怪的書,又或是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靠窗角落旖著陽光的側面逐漸勾動了心魂,只是他不願承認。
直到有那樣的一段時間她都沒出現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是有了牽絆。雖然對方並不知道。
一個星期兩個星期過去了,她還是沒出現,漸漸的你死了心。
再不引領企盼門口會有那樣一個熟悉的背影出現,不會有人跟他從早待到晚的靜謐圖書室,也不在會重現兩個人都看書看到忘卻時間延緩閉館的那些時光。
一切都不會再重複了。
你也沒有灰心,反正一切只是回到了剛開始的樣子。
直到那天,有個小男孩來問某本她曾翻過的繪本在哪並要你幫忙找尋時,你才發現你錯了。
她其實留下了每個線索在那些書中,開始是繪本,然後短詩,散文,小說,每本書中都夾上了張一句到兩句的字條。
不過,已經遲了。
等你真正收集完所有的字條卻發現她早已在幾個月前離開了這裡。
最後一張紙條上寫著,謝謝你,雖然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發現但我還是想告訴你──這段日子我過得很開心。
原來她也是另外一個被囚禁的人,不過囚禁她的卻不是人群是時間。
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離開的時候她一點也不震驚只是感覺遺憾,那個人還是沒看到沒尋來。
女孩清楚的在她舊家門前的第五顆落羽松樹下種信,待時光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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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在疼我忘了我要寫啥,就給他斷尾吧
往日,恆常,我一個人於醒轉的床上彈起搜尋,哪怕只是個片段些微的熟悉影子都能使我安心,我尚未被丟棄。
昨日與新認識的朋友聊了聊,才突兀的又重新看到認識了一次。
或許始終都沒改變的那些個事實,我還幼稚,長不大欠人陪,香廟煙餘裊裊,雙目淚淌難收。
我不明白我怎麼了,一個人在諾大且人來人往的廟宇空間中竟感到如斯的寂寞。
相較於某些人來說,我應該算是幸福的,但這幸福怎令我感覺如此不堪猶如一人被箝住口舌不得發語。
感覺變了,卻也沒變。
我一直以為我好好的,能夠把守住什麼,但卻放任時間一再經過,最後連自己也迷失在無名的邊角。
疲憊疲憊厭倦厭倦。
一個人不知道在糾纏些什麼。
你知道嗎,你知道的。其實我根本捨不得離開。
一月一月一月,一年一年一年,我無法離別那種自我剝離瓦散的感覺。
我快找不到了。
一個人矛盾,一個人繁複又緊張卻又不得鬆懈。
感覺糟糕又凌亂。
背負著太多的期望最終只會把我自己壓垮──我沒有那個肩膀卻妄想撐起整個世界天空。
算了,囈碎。
或許我只是需要獨自冷靜,然後重新被拋入一個嶄新的,弔詭。
鄉愁
是一池清澈的月光湖水倒映
彼岸的家鄉原貌
鄉愁是
每個人頑固的胃的伸縮丈地
無數柴米油鹽
鄉愁更是一盞燦亮亮的明燈
供我們在城市汙濁天空受到傷害時能夠回去的
風向標儀
也許是如此
我才覺得我與鄉愁,步步錯過
我總以為我足夠強大,能夠背著自己的故鄉行走,但卻在這些日子整理這半年來所有零碎記下的字句時崩潰,體無完膚。
原來我是無法脫離我的肉身獨自存在,我的故鄉不只是那些我回憶靈魂中的片段,還有還有,某些難以言喻的。
氣氛越來越淡,世界越來越平。
看著一片靜寂的窗外,凌晨四點,我想,這或許是這年即將被揭開的序幕。
去年我做了些什麼呢?
考試考試離別離別,我記得去年大概也能算是我人生中輝煌的一章吧,對於那些過往。
學測,不盡如意,或許說,不盡如人意。
記得當初根本沒什麼準備的就去考了試,靜悄悄的在復中拿出小說閱讀,一頁翻過一頁,不是沉迷,而是日課。
考過了試,大家都在準備備審的時候我卻無事以做,成績嘛,馬馬虎虎能上什麼樣的校系我是知道的,不過我一向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於是,我什麼也不說不做的去準備了指考。
不甘麼?倒是未必,只是心裡轉著轉著的標準,還未達到。
然後是與心儀的作家在台大文藝營的會面。
沉沉醉醉,那幾天的時光飛快,甚至到如此我都會想想那是否只是段過於虛幻的短夢,不敢再回憶重頭。
而後,畢業典禮。
童話故事的主軸我也說了多次,走出童話,今後,我們將是另外的一個人了,世界不再有魔法,也不再有仙女的保護。我們必須獨自面對創世神明一場又一場的考驗。
而後,知音會。
在那些準備的日子裡的第一場放鬆,或論出走。同一個作家,不同時光的再次接見竟讓彼此有了新疏,我總是歡愉的面對,不管記得或忘了都好。
七月,主宰許多人生死的考試在度上場。
我依舊靜靜的走在校園,看看那不甚熟悉的環境。四下一片緊張撕胃,於是我踏出了腳步,來到,慣常的邁入的早餐店。
考試,需要的是放鬆,不是面對。我是如此想著的。
然後考完,一堆人斷了音訊,我還記得許多約定還未呈現的時候,他們都走了,乾乾淨淨。
於是我一個人留在了故鄉抵達九月,初秋,天涼。
該走的都走了,剩我整日閒逛於熟悉的大街小巷,那時還怨懟,不敢相信際遇所引領我的。
吵了兩場架,然後,什麼也沒做的結束了兩段感情。是親情,是友情,我只知道我忍無可忍下去。
而後上了大學,時光如梭飛逝。
我還記得那些墮落,那些一個人漫無目的出走的模式,靜靜的,很愉悅很哀傷都走在回憶的心碎,無可自拔。
我懷抱著巨大的鄉愁離鄉,在他鄉,懵懂寂寞。
時常一個人咽咽的躲在,空無一人的黑教室,望著月光沉落,日出星蔽。那時是寂寞,卻也是最為飽滿的一段時光。
我會想起郭敬明,想起鍾文音,或甚是許多在我青春給語予血肉的字字軀軀。我懷抱著,那些如同刻痕深刻的我自己的碎瓦殘章,日夜台東渴望重組,元神失去的肉身。
然後十二月很忙,幾乎不明瞭自己在忙亂些什麼,見了些人,離開了些人,然後,然後,離異了許多感覺。總是如此看望著人世間是好是壞,沒人問,我也沒說。
不過,我懷想,那些日子裡給予我溫暖的每個每個人。我是無法自己重新立起的,是因為有你們,有你們的支持我才能度過年年月月而不再獨自寂寞。
然後不知不覺跨過了2010來到2011,世界會不會毀滅我不知道,但至少我還在,好好的活著。我惦念著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得活著。
再次與鍾氏的會面倒是意外,兩人都意外,都心驚。上了台拍了照,雖是最為不堪的模樣卻試最真實赤裸的面對。
「勿忘文學。」我想,我已然不會忘卻,不因為其能夠給我些什麼,而是其深刻入我的血肉。我看見的,都是文學曾給我告誡我的影匿。
然後陪考,然後,到了現在。
嚇了些許老師,不過另外一群還記得我的都令我感動。
我還以為那種滄桑深刻的改變了我的所有,孰知一切並無,我帶著離鄉的疲憊回到母校等待的群落中僭越的受到了某種衝擊的目光。
我沒忘,我一切都沒忘。
時間還在走,而我,一年度過一年的心頭將會,不斷不斷的,不斷不斷的,持續刻寫,那些凌亂卻重要的大小瑣屑。
我還活著,真好。
我還活著,真好。
我忘著這最後一行字句,不由得在心頭落下了淚雨滋潤園田。
一個人坐在草皮,竟忘台東的天空,宜蘭的天空,都是,我的天空。
四天的花店生活結束了意味著我現在開始有許多時間放空。
沒了那大清早起拖花貨,拔葉子,包紮,一束束的鮮花在手中成型,不過我卻沒感慨那生命,反到想起最多的是摧殘,手把手的摘去那活生生的嫩綠而殘留於手心的汁血。
至今,仍難洗去,啪啦啪啦啪啦地,在我心頭回響。
阿,年夜飯了。
過幾天上來再續。
陰險的不是你,而是你周遭的人。
我不知道為什麼無法被分辨的玩笑話。
算了,我說,算了。
再次的被點醒,我還是一個人,無論如何。
用他們的話說我滾得遠遠的就不會再對妳造成傷害。
我不懂,妳說她只是衝動了點。
那麼我呢,我難道也不能衝動且毅然決然的離開麼?
我受不了,那種凝滯。
該死了都走了。
現在時間,是早晨十點十二。
其實六點多就醒了,只是我翻滾著不想下床,感覺一離開被窩就得面對這過於冰冷的人世。
於是我沉浮於夢中,將一切都經過。
不用道歉,沒有等待,我相信你相信的都很好。
最後,我希望,你能過得比我還好,還好。
剛想要實踐朱光潛先生在《談文學》中所說的「有話直說,無話不說」而封嘴時,妳傳給了我簡訊。
「再見了,我們是朋友。」妳說,妳會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笑著落淚,悄悄的一字一字回覆,此時從心底擠出那些話甚至比扯著臉皮還要令我疲憊。
這些日子以來,我幾乎沒忘了什麼,一顰一笑一誠一諾我甚至日夜開機,提心吊膽著會錯過些什麼你想給我的最後留言,但換來的竟是如此。
無語,但也得給個結局。
你反覆著想那些日子以降你所付出的等待與實際似乎不成正比,你就這樣子虛擲你的光陰甚至沒告訴她這是你最後最後一次為了承諾而準備。但或許你早就猜到結果所以才沒說。
你是不願給任何人困擾的,大也好,小也好,多也好,少也好.....你是不願意的,所以你自動把自己縮小縮小,直到離開了她的世界。
或許她會安心吧,你如此想著──這也是你從小到大戒不掉的病症,過於貼心,貼他人的心導致自身崩壞瓦解。
你以為你付出的只要夠多,或許,或許是到了她要求的每個點上就必得到回報,但是一切並不然。
你寵著嬌慣著的她終究是不要了你,離開了你,準備到了新的地方沒入新的環境新的人群──然後你的片段將連渣不存。
或許吧,一直以來你是這樣的一個爛好人型態。不打不罵不放棄不解釋,心酸與誤解往腹內吞。但這並不代表你沒脾性,只是緩了點。
你逐日逐日的等待如今已無意義,關閉,丟棄,那已然多餘的手機,你一個人在樓台上靜靜賞雨,那種速度感到了極致所產生的反差。
你想起許多人,還是,你在夜幕面前反芻自己,你總不忍心的,面對那早已殘破不堪的肉軀。
沒有人有錯。只是到現在你仍覺得自己有罪,注定無法泊靠人世之端。
而她,或他也許只是個提醒,一個又一個的現實澄清,你沒有屬人感情無法做人,這麼樣一個簡單道理。
你腦海中只想起小時候放風箏時不小心沒拉緊繩線而導致風吹愈大,一時無法掌控的風箏卡到了公園裡的樹上。
那時,你一個人只能呆呆的看著風箏,不管拿石頭扔或怎麼搖晃樹幹都堅持纏在樹上不掉下的那片紙鳶。現在的我,似乎就像那個樣子。
回憶漫散成枝條,不知覺的一點一滴蠶食我身我心,如細水梭石。
於是我漸緩了所有行動,我知道,或許,妳早已不在乎了。忍耐著不去接起電話,不去回覆那些片段的簡訊。
我已然不知什麼是真,什麼又是假,一個人徘徊迴盪在無聲的角落。
距離遠了。妳說。不是無心。妳說。
我只能嘮嘮叨叨如狂瘋胡囈,最後被淹沒在淚珠的海洋中失卻聲息。
我一直說,如果妳好,我就好。
海豚走了,你在心底悄悄的說:「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我如此相信承諾,相信妳。」
也是我,再次的記下,我對人世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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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後記
真實也好,虛假也罷,某種程度上我早把自己置之度外。
我總思索怎樣對妳是最好的,在妳給我的暗示下,老實說至今我尚未逃脫那種自卑,當眾人一一離去只剩我一人時的那種窘迫。
我只是個,平凡到不行的凡人,會哭會笑,自然也會痛會傷。
不過我不說了,如果你覺得一切這樣就好。
別懷疑我,說出的,就是一輩子的不離不棄了,無論何時,別懷疑我。
下線之後,他靜靜的坐在桌前。
他知道那些都是往事了卻無法放下,他無法說出有幾分真假那句話壓根兒是打算打給她看的。
妳不會記得我。他說。
印象裡深刻的,或許都是那年少無知的猖狂,所以他不改,不打算改,這是最後一次了,他深刻的告訴自己。
於是,除了些許尷尬,他還是一樣的假裝──那些他早失去的,或許可以說是童真的幼稚發言。
他擅於模仿,他沒告訴任何一個人。
在螢幕前假意打上許多看似高深,確實無義的事物,他知道那不能代表什麼,不過她愛,那麼就如此吧。
生命從不給任何人機會懺悔,這,他是知道的。
他也不想彌補了,反正已然定案。
妳不會記得我,在妳心中,我不過,是片微不足道的經過。
妳不會記得我,或許該反過來說──我會記得妳,因為曾經,妳讓我痛過如此沉重。
悄悄的他在網上留下這些,不會被人看見的,殘絮。
突然,都惆悵了。
下午在整理行囊時我突地這麼想,確實一切是突然的就又惆悵了。
書桌上滿載著稿卷,記得上次整理好似就在一個月前,把所有該留的不該留的做了個完整的劃分....然而如今怎的又如此滿溢?
收拾,席慕蓉胡德夫
收拾,大草原與大武山
我追隨著自己的足跡找尋,屬於我的原鄉,卻又在其中起起伏伏的失落交替,為了什麼?為了,什麼?
我喃喃囈語著像是尋夢,像是合歌高歡,一點一點的我走過,還是,沒走過?
這些日子裡,我原以為衰神已遠,熟知甫一回頭,又有人出事,心中百感交集。
大喜,必伴隨著大悲而來。
太太住院,右腳骨折了需要縫補。那我們這其他的人呢有什麼可縫可補?
離開,一直都不是件簡單的事,我原以為只有要長久離去的人才需準備,殊不知到了我該整理行囊的時候我才恍然──原來短暫的離開有時比長遠的走了還需要割捨。
我的書我的衣我的枕我的床,一個個的需要經過細算,什麼該帶,什麼又不該帶──
收著收著,時間輕巧地從我指尖滑溜。
原來搬家,不只是肉身的移動,還有習慣,以及思念的,移動。
我如此想著落筆,記錄下這學期在台東最後的一晚的心事....無限綿長。
總有些時候,妳想家,卻又並不是想回家,只是渴冀那份溫暖溫柔能重新出現在妳的生命中。
不過,現在的妳,已經沒有家了。
淪落在這大城市的角落,妳有點難以置信。
到底為什麼呢?際遇如此的捉弄致使妳必須那麼早的離開,那曾屬於妳的家窩。
妳不是從很久以前便想要離開家裡,一個人生活嗎?
現在妳是一個人了,真真切切的不再會有人管妳了,那麼妳為什麼失落?
妳不解,一個人走在,冷清的新年夜後。
滿地煙火的屍體,菸蒂,還有很多生命燃燒殆盡的螢光棒斷折灑落遍地,像是人間。
不管好壞,終須一死。
而此刻靜靜看著、數算的妳是否也代表人性極為深厚的邪惡。(?)
美好的假日早晨。或許吧。
我不喜歡假意憂鬱,但總會有些時刻醒來發現自己處在一種gloomy,濃烈的,難以沖淡。
尤其是在期末考前被曬到寢室中的正午艷陽叫醒,那感覺真不好受。
於是終於放棄賴床,捎了幾本書來到共教,尋找文字(但現在我卻沉淪在音樂當中....),好吧,也不無壞事。
其實今天我想談談的是「際遇」,何為際遇?
如若有人問我,我想我會回答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但這並不代表只有人跟人之間會發生際遇──人跟地方,或者地方跟地方亦同,所謂的際遇,是相見,然後,然後....沒有然後。
一直會有人問我,關於未來,或者能力,又或是對當下的不滿該如何排解,我想,那麼,就什麼也別做吧。
當然不是放棄,刻意的,而是選擇完以後就相信。
「際遇可以帶你到任何地方。」
不過,現在我想得比較多的是我餓了,待會找個地方用餐吧。
改了這個格名已經有了幾天,我想我也該開始來解釋為什麼,為什麼我會突然置換(雖說以前根本沒這麼慎重過)
在,回家的路上。
我恆常想著我的家,我那渺遠的原鄉。
雖我並非負笈遠走異國,但隔著這小小的中央山脈,我卻時刻不感到鄉愁的存在。
一開始還未明瞭,以為是孤身寡人的寂寞,為賦新辭強說愁的不堪落魄,可越到後來我越發現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我根本就只是想家,想回去我的童年(雖然可能不盡然都是完美),但我仍想回歸。那是屬於我的。
於是我跌跌莽莽,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拆解,我漸漸的明白原來我,始終,在回家的路上。
這是我為什麼改變我的格名,也是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
我在回家的路上,在,回家的路上。
-*-*-*-*-*-*-以下附錄這學期啊嗚參加的心得-*-*-*-*-*-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個學期過去,轉眼間,我在啊嗚也歷經了半年,說到心得,我想或許該從自己為何加入說起吧──寫字,我想,是種執著。
我還記得在我高中的時候參加過許多凌亂的社團,做了許多事,但卻有一個東西是我始終緊握未放開的,那就是文字──而在啊嗚的日子裡,又把我從頭淋洗了一遍,為何寫字──我想是為了不遺忘,為了不被遺忘,為了跳脫恆常的無從適所,所以我啟筆,經過一個又一個的時光一如席慕蓉老師所說的,零碎,我筆下日常。窗外飛光不停,流轉幾世幾紀,而我遠離原鄉,遠離那自幼長成的地方,我很高興我能遇見了啊嗚,在那些鄉愁的日子裡,給了我短暫的寄託,雖然我還未停止遷徙移動,但我找著了一個不會消彌的回家的風向標。
雖然這學期要結束,但我們的人生還要走。
最後,我想用當初戲劇公演時的文案作結「大幕起,燈亮,音樂走──現在是Our Stage,Our St.age。」
吐司吃到一半的時候巧克力醬沒了,我還想著延續的可能性。
有些東西,擺著擺著你不知覺地便忘了它的存在,內涵,之於我如此一個記性不好的人來說太易。
抬頭一望,牆上貼著的那張K金幫海報的膠帶幾乎脫落,寫作者變成匍匐者。
陽光正盛,我望著遙遠青春青春即將閃爍的天空笑鬧,或許這世上沒什麼需要嚴肅我說。
敲著鍵盤一字過渡一字,徐徐滑過黃泉。
我還想念,那些單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