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故‧事。
手機在湖底響起,天空沒有回音。
我不是要刻意劃分甚麼,畢竟對我而言沒有絕對的遺忘──不管是你,還是其他,我選擇微笑看望。
你想開了,很好,或許這意味著我即將死去,在你的記憶裡不留下一點回音,你會因此而成長,但你也會慢慢的對我感到模糊。
這是我想要的嗎?我不知道,但我想這是你所想要的,別離。
放下是愛,離開是愛,寧靜的死去也是愛,這是妳說。
擁抱是愛,緊抓是愛,模糊曖昧的也是愛,這是我說。
到現在我始終不懂,如果你看清了事實,那一開始怎會選擇上我?造成如今彼此間隔的空洞。
你在選擇我以前不知道,關係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可抹滅的傷痕印記?
風雨交加的下午,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呢喃,一句句好的壞的有的沒的,都是我們曾交換過的至誠。至少,我是如此認為。
我倒著回憶行走,我倒著時光退後。
再多的風塵不過,緣一場,夢一場,我知道我這輩是注定不得的,如同邱的一生──不可得,不可得,一切不可得。
太多來不及說的,我知道也已來不及承諾。
一個人生活在世怎能沒有他人觀點?
一個人生活在世怎麼終日談夢做夢?
那些都是妳稱為的年輕未曾成長之傷,也是我唯剩的純真。
你們,都得離開。每個現實不斷打擊摧殘。
我已不再要求什麼了,畢竟在你們看來我並無資格如此。
緘默的,把所有埋葬。
這世界非常非常寂寞。
我是無愛無恨,但卻是再也原諒不了自己。
若即若離,若當有也只是種廉價的疲憊,我一個人看著深潭嘆息。
我始終知道我是不適宜走在人群,我並沒有你想像中的好,沒有你想像中的自由與豁達,或許我擁有的也不過與我文字一般的孤獨不解和寂寞沉澱。我一直不敢跟人說的。
你問我是否都對往事如此,我說,是,也不是。
但並不是玩笑般的胡鬧,而是真切的感到無能為力──捲入一種漩渦。
這世上有什麼東西能夠輕而易舉的被二分呢?
就算真有,我想那也不是感情。
我不敢說你痛,我比你更痛之累的話語,畢竟有些事物也無法度量。
或許我總希望妳能走,你甚是比我更好的人,你有你的塵世花火而我只是一盞封藏在曾經的老舊油燈。
日夜汨汨,不過殘缺心血。
我知道我始終放捨不下,你,或者他人,父親母親的形像在我眼前成了一道長牆。
無愛無恨,卻再也,原諒不了自己。
如果愛是放下,那麼我想我一輩子都只能處在不懂愛的情況。
畢竟我放得下人,放不過長夜漫漫迎襲的寂寞往事鬼魅。
我只是,一個脆弱無比的人罷了。
你會知道嘛,不,我想你不會知道的。
小小的海豚吊飾還在我手上,但其眼眸已不再帶有光彩──沒錯,是你的離去將這物最後的依憑抹銷,但我卻從未憎過你,因為你還不曾到那我留給你的樹洞。
一年,分明只有分開一年的時光我卻覺得彷彿是很久很久以前,來自前世的迴響。
不過,也罷,如今再多打什麼都只會引起你的不喜。
我說哪,或許有天你找到那個樹洞,或許不。
但我,已經把我最美好的事物留在那為了給你,那是我獨一無二的,青春韶光。
大學時系主任很簡單一句評語:「天生反骨」卻彷彿道盡他的一生。
其實,到他死之前都還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想法跟大家不同,又或是為什麼每個人在聽到他說的話以後會感覺遲疑或是迷惑──到死,他都不明白。
生活像是一場巨大的拉力賽,一邊是生,一邊是死,但那些曖昧不明的呢?
小學的時候他曾在上課的途中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以為博學多聞老師可以給予他解答,不過現實不然,老師傻在了台上。
沒獲得了解答,他卻獲得了難搞角色的名號,所有的老師都跟他保持距離唯恐被問到些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問題,而後三四年的時光亦同,他於是搞不清楚如果解決不了問題,為人師表的意義何在。
於是他學會沉默,在高中安靜成一棵植物,他原以為這樣就不會跟他人不同,但命運似乎不想讓他單純。
他噤了口,那些誥問卻從筆下流淌,一瞬間,他成了眾矢之的。
這個不要這樣寫,那樣不對,不要自創語彙、用生字,必須再深入主題,環扣而不是三兩筆虛掩敷埋....諸如此類的話語,無數的國文老師對他搖頭。
他不懂,古人常道的我手寫我口,今人卻引以為戒。
別人安靜的時候他喧鬧,他人青春的時候他卻彷彿提早踏入暮年,以著一對冷眼觀世。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沒有人讓他明白。
他以為只要堅持或許路走著走著總有一天會明白,像是迷宮,盡頭總會看見碰壁或著重生。
他擺上時間的砝碼等待,卻不知道等待的一切都是場鬧劇。
人們來,人們去,有興許陪伴的陽光或者死寂,他多想拿刀斬斷,哪怕只有一刻美好值得停留──畢竟,那些曾經來去他生命中的人如今都已消失。
簡單的可以說一句我們不適合,困難點的就說我以為我可以沖淡你眼眸中的寂寞,但事實並不然。
也曾有人給過他承諾,但是卻如同湖底升起的泡沫,逐漸逐漸讓他相信現實的美好卻在最後一秒,靠近浮出檯面的時候──啵一聲地化作粉塵。
帶著疑惑,但他卻沒忘過母親生前告訴他的話語,於是他接受了,做個好人的放走那些離棄者,不吵不鬧。
白日他帶著微笑,夜晚卻深沉的回望信箱,哪怕僅有一尾游魚洄流,都能讓他激動的無法言語──畢竟這世間能與他對話的人太少,有時更甚是連單方面的交流都難求。
如此看來他像個廢人是吧?
可最諷刺的點就是他雖對自己的生活與交際無奈,但卻沒有對才華與課業無奈,別人困難的他輕易,別人輕易的,反倒因為其玩心墮落混得個普普通通。
他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但最後的最後,留下的更是耐人尋味。
在消失前,他留下了一封信。
一封,沒有內文的信,空白的紙與泛黃的牛皮紙袋好似太過焦急而忘卻封上的緘戳。
帶走了兩三件衣服他就這樣的消失人間,沒有人知道去向。
是好,是壞,或許也只有如今不知淪落何處的他自己能夠明白。
#1
對於時間的傷痕,我已習慣沉默
有些難堪不是上浮或下沉可以解決的難過
會不會有天什麼意義存在的本身被剝奪
我想我不知道的是,體內帶著漂泊的血與土地的根的我能到得了多遠
還是
萎縮退化成了一顆凍蓮千年千年
#2
陽光突然抖落,而我們從深土掘醒
自過多掩埋的呼吸中沉澱絕望,傳單意味著所有飄揚
那些流血的日子已過
#3
要向上,開漫枝椏
但總是無力抵抗來自底心的黑色絕望,觸及不了太陽的我最終只得落下,妥協
我不是大樹而只是一截
短暫的黃昏
韶光易逝,流水年華。
說起這M,在我印象當中是個黃澄澄的大標誌高掛於街角巷尾,而這樣的一個標號之所以在我記憶中不同於其他店家的理由很簡單──因為那裏,有我,跟你,曾經的青春歲月。
多小的年紀算是年輕我不知道,但姑且,讓我將高中時期如此稱之。
而我跟你的年月,也是從此開始。
最當初,我們是藉由彼此的同學認識,因為那時的我正在校外的電台幫忙,而你,據說是個對電台有熱情的女孩。
故事開始的很簡單,你來,而我用單車載著你,就這樣上了三兩次廣播節目,而私底下的我們也逐漸有了交集,或說,我們開始密集的會面於每日的放學,那時你高二,苦惱著天生與你不太搭嘎的數學習題而我,也在空閒時間給予你些點撥。
時日就這樣飛快的過去,而我們還不知道有一天會面臨離別。
那個夜晚,月光一樣灑下,但你卻在我身前幾步佇足。
宣判,今後,兩隔。
到現在,我還記得那時你說得斬釘截鐵──你,無法走入我的世界。
你說我的世界太黑,而你卻又不是那樣全然的白,你無法化解我眼眸中的憂鬱深藍,所以你放手了,想離開了。
那個夜晚我很安然的送走了你,最後一晚,我們沒牽手沒交談。
你以為我始終不知道你對我的定位麼?我想,我是知道的,只是不提。
我還記得那些個颱風夜裡關懷的簡訊,你家房屋受到風災侵襲後的慘狀。
也記得你第一次上節目的結結巴巴,不知所措。
更甭提那次你北上陪外公過生日途中經過廟宇為我求得的平安符令,這些年我更是一刻也不敢離身,哪怕她墨稠得幾乎快看不見當初上頭寫的字,我還是收著。
月光下的回憶,這些,都是你給我的。
但最後你怎麼走了,並如此迅速且急迫的只留下我獨自面對這個太過冰寒的城市。我不解。
但如今也已無法尋得答案,物不是人早也飛。
我又一個人回到這M,靜悄悄的如同一個長期窩居黑暗的地下居民。
當午後三四點的陽光火辣照射在我身上時,我再次的想起,你,還有那些片段真實的我的曾經。
眼淚早已流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