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15日 星期日

飢餓

似乎是一覺醒來之後一切都變了。


感覺變得特別容易餓,還有不管什麼時候都想往嘴裡塞入一塊又一塊的肉,香味和著些許汗水以及青春活躍的樣子──他知道他餓了,又餓了,於是下樓打開冰箱。空蕩的冰箱意味著這兩三天以來他已經超出過往的食量太多太多,原本兩個星期份量的冰箱如今只有兩天就全然一空(奇怪的是這樣吃食他的體重竟然一點也沒有改變),他開始害怕,想要克制,於是打開電腦準備上網找點東西轉移注意,但情況似乎越來越糟,突然他覺得是否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對,一下是新聞介紹哪裡有便宜的美食,一下又是團購,更甭提那些透過社群網站重逢約吃飯喝酒的朋友了──一個個直把他逼瘋。可是不上網又能怎麼樣呢,畢竟他有一半的生活還是靠那東西吃飯,只好轉移目光專注在看各家雜誌與排板上,但是坐不到半個小時又開始浮躁,想吃點東西,想喝點酒,越來越餓越來越餓的感覺充斥徘徊在他的腦袋使他快要完全沒辦法思考。


於是只好走出門,帶著那幾乎要空掉的皮夾去巷口的便利店,架子上玲瑯滿目的飯糰與麵包,冰櫃裡的酒與飲料,相較於空蕩的冰箱來說這裡簡直是天堂吧──原本,應該是面對這樣的局面,但誰知道現在才半夜兩點,架子上的東西卻不知道被哪個人或哪個團體掃光,那個認識他的店員也只能抱歉的表示最近的進貨上架時間可能得等到明天早上,如果明後天還需要的話跟他說聲,會偷偷幫忙留下的。他告謝了店員又緩步踏出便利店,手上打開剛買的啤酒半坐在機車上菸盒已經沒有菸,但這菸卻又不是哪裡都能買到的只好抬頭,望著那發亮的路燈出神──現在的我看起來一定很奇怪吧,或許像個沒有錢的吸毒犯或是走投無路的小藍領怕被家人怪罪而深夜在便利店的門口徘徊。


又過了一個小時,酒喝完了,而空曠的皮夾更加空曠,風呼呼地吹在臉際卻沒有種自由的感覺,反正家裡也沒有其他人在等待也不想一個人回去那空蕩蕩的家又要給管理員規勸別在深夜時刻頻繁出門,不如,去海邊罷。


海邊很靜,當然,這年頭誰會在深夜三四點的時候到海灘上來,他靜靜的挑了一塊礁石坐著海風襲打恍惚快要睡著的時候卻瞥見沙灘邊有某個巨大的東西被海浪打上,好奇的去看,卻發現是一個把妝哭花的女子身上緊貼的布帛透露早已不知浸淫了多久海水而發冷瑟縮的身軀,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打電話給消防隊或救護車,然後拍拍屁股走人的,但這次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想,他餓了,她會不會也餓了呢?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女人的身上並將她一肩扛起,托在機車前緣看來就像感情好些的情侶似的他將她一路從海邊帶回他家,但卻很奇怪的感覺到那明明是被海水吸走所有體溫的她,卻在接觸了他的身子的時候顫了一下,而後安心的陷入沉睡。


下車,上樓。


一切以往單獨的動作如今卻成了兩人三腳的遊戲,一二一二,起出鑰匙,開門,靜靜的扭開熱水器幫她洗了個澡,雖還有些冰冷但他卻有種碰觸到炙灼火焰的感覺滑過女人身軀的每個角落──明明不是第一次了,怎麼還會有這種害臊的感覺,難道是因為對方是陌生人?還是因為在這樣的微醺下有了不同的官能感?他默默的問著自己,一邊沖去女人身上的泡沫,這才看見那女子其實也只是小成年不久的小女孩,肌膚柔白勝雪且剔透嫩滑,為什麼呢?這樣一個初熟女子要在半夜時分跑到海邊去哭得一臉糟蹋?他轉著轉著也想不到答案,便將女人用浴巾包起,抱到床上,回頭順便將自己的身體也洗了一遍。躺回那家中唯一的一張床上,聽見她呼呼的鼾聲他也覺得有些疲憊,閉上眼,也跟著沉入列奧‧路卻挨準備的幻夢......突然卻覺得左手被什麼東西緊緊的扯住,他轉過頭一看,只看見那女人,不,是女孩眼瞳底部的狂熱感,是跟他一樣的飢餓。女孩的嘴貼上了他的唇,他的腔室被劇烈的攪動直至快呼吸不了的時候發現了有另外一隻手從他耳際滑過,緩緩下至胸膛然後是腰腹逐漸逐漸下沉,他想阻止對方,卻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完全不能控制地燒起,順著那股強烈的飢餓感回應。


隔天醒來,左手邊已經空了,他不知道是否是作夢一場而只知道自己的身體很累很累於是又倒回了床上補眠──或許再度醒來能趕上中午的那班車那麼就可以趕在天黑前去到公司拿回積欠的稿子,想著想著又陷入沉睡。不過這次卻在不到一個小時內被吵醒,用意外活潑的方式,或許說,他是被砸到臉上的貌似食物的東西驚醒,他看見那女孩穿著他的衣服笑嘻嘻的窩在床邊──他又感覺餓了,但這次卻是帶有種甜蜜的,能再大吃一頓的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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