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22日 星期一

遺書26 關於他的故事

大學時系主任很簡單一句評語:「天生反骨」卻彷彿道盡他的一生。


其實,到他死之前都還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想法跟大家不同,又或是為什麼每個人在聽到他說的話以後會感覺遲疑或是迷惑──到死,他都不明白。


生活像是一場巨大的拉力賽,一邊是生,一邊是死,但那些曖昧不明的呢?


小學的時候他曾在上課的途中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以為博學多聞老師可以給予他解答,不過現實不然,老師傻在了台上。


沒獲得了解答,他卻獲得了難搞角色的名號,所有的老師都跟他保持距離唯恐被問到些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問題,而後三四年的時光亦同,他於是搞不清楚如果解決不了問題,為人師表的意義何在。


 


於是他學會沉默,在高中安靜成一棵植物,他原以為這樣就不會跟他人不同,但命運似乎不想讓他單純。


他噤了口,那些誥問卻從筆下流淌,一瞬間,他成了眾矢之的。


這個不要這樣寫,那樣不對,不要自創語彙、用生字,必須再深入主題,環扣而不是三兩筆虛掩敷埋....諸如此類的話語,無數的國文老師對他搖頭。


他不懂,古人常道的我手寫我口,今人卻引以為戒。


別人安靜的時候他喧鬧,他人青春的時候他卻彷彿提早踏入暮年,以著一對冷眼觀世。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沒有人讓他明白。


 


他以為只要堅持或許路走著走著總有一天會明白,像是迷宮,盡頭總會看見碰壁或著重生。


他擺上時間的砝碼等待,卻不知道等待的一切都是場鬧劇。


人們來,人們去,有興許陪伴的陽光或者死寂,他多想拿刀斬斷,哪怕只有一刻美好值得停留──畢竟,那些曾經來去他生命中的人如今都已消失。


簡單的可以說一句我們不適合,困難點的就說我以為我可以沖淡你眼眸中的寂寞,但事實並不然。


也曾有人給過他承諾,但是卻如同湖底升起的泡沫,逐漸逐漸讓他相信現實的美好卻在最後一秒,靠近浮出檯面的時候──啵一聲地化作粉塵。


帶著疑惑,但他卻沒忘過母親生前告訴他的話語,於是他接受了,做個好人的放走那些離棄者,不吵不鬧。


白日他帶著微笑,夜晚卻深沉的回望信箱,哪怕僅有一尾游魚洄流,都能讓他激動的無法言語──畢竟這世間能與他對話的人太少,有時更甚是連單方面的交流都難求。


如此看來他像個廢人是吧?


可最諷刺的點就是他雖對自己的生活與交際無奈,但卻沒有對才華與課業無奈,別人困難的他輕易,別人輕易的,反倒因為其玩心墮落混得個普普通通。


 


他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但最後的最後,留下的更是耐人尋味。


在消失前,他留下了一封信。


一封,沒有內文的信,空白的紙與泛黃的牛皮紙袋好似太過焦急而忘卻封上的緘戳。


帶走了兩三件衣服他就這樣的消失人間,沒有人知道去向。


是好,是壞,或許也只有如今不知淪落何處的他自己能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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