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27日 星期六

豐年祭與鄉愁



ho I na ho hi….ho he ha hi….」耆老的歌聲在腦內不斷循環,我想起那四日的狂歡,遠從台灣各地的青壯年一同湧回永福,在月光的照映之下手拉著手,肩併著肩──那時,我們不是外來客,而是跟他們相同身為永福青年的一份子。
揉著雙腳,這是豐年祭第四天,因為膝蓋的舊傷禁不起連日的操勞,一口氣崩潰,我半瘸著腳,回想這幾日的境遇,不由心頭泛起了笑,是呀,我記得那個二十三號先生,從基隆港口回來的部落青年,一開始把我們當作觀光客罵,但是後來知道我們將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甚至與村落一同推動些許計畫的時候的靦腆笑容,親切跟我們解釋村落習俗,甚至在往後的每一天繞到我們面前都會特別指導舞步,但這邊也有另外一個故事就是,我還記得好幾天過後,夜晚在村落中散步,他醉醺醺的走到我面前說:「年輕人,我很欣賞你,連續四天你跳的舞蹈都特別出眾,當別人往前,你就往後,而當別人往後時,你卻又往前…...」說完後,他又搖晃著腳步悠悠走開。
現在想想,或許,這就是我為什麼漂泊至此,三年來,我始終追逐著一種模糊的鄉愁,朦朧中彷彿有一條路,卻又不知道實際延伸往哪,我不斷的離鄉回鄉,不斷的在故地新街落錨,卻始終感覺好似缺了些許「實際」感而一事無成。原鄉逐漸丟失,但新城也尚未融建的此刻,我感覺孤獨,卻又不知鄉何鄉,愁何愁的無奈,一直想要說些什麼,卻像是唱一首低婉的小曲細細流瀉,我遠望,幾公里外連綿的山脈,回想這幾年的時光,或說,這幾年的因緣,一直以來走在城裡,那些曲扭蜿蜒的路子,若說真有陽光,我想大概也灑在遠方,也常出走聽海,一個人遙眺,沒有目的,沒有方向,就只是將視線拋得遠遠遠遠,一切無無明。
渾沌的,曖昧的,還有什麼未曾提及的?
桌上桌下的空玻璃瓶未曾給出解答,而我還在沉淪,或者掙扎求生,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多年前還年幼的自己,只需看望一本書就能將孤獨拋擲至一個定點的自然自放,如今卻是個即使擁有山河還會恐懼黑夜的寂寞分子,最常寫的是日曆,在牆上逐漸削薄,而後是青春,帶著流浪放逐之感的空洞孤城(愛情在此時貌似以主軸貫穿,朦朧中一切是愛,朦朧中一切又可分可離),我以為我掌握的,卻又只是一段零散細碎的囈語,我在這異地,莫名地捲起惆悵的長浪,一波一波,我能否如同那些部落青年一般準確知曉童蒙的山林與大海?記憶耆老們的歌聲一如記憶這時代的暴力與被迫放棄那些異音節勇士之名的苦痛?
我沉默的敲擊著鍵盤,誠實記憶此刻心中浮沉的慾念。
我來自哪裡,我想或許又得加上一筆 Moren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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