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28日 星期五

告別式

剛想要實踐朱光潛先生在《談文學》中所說的「有話直說,無話不說」而封嘴時,妳傳給了我簡訊。


「再見了,我們是朋友。」妳說,妳會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笑著落淚,悄悄的一字一字回覆,此時從心底擠出那些話甚至比扯著臉皮還要令我疲憊。


這些日子以來,我幾乎沒忘了什麼,一顰一笑一誠一諾我甚至日夜開機,提心吊膽著會錯過些什麼你想給我的最後留言,但換來的竟是如此。


無語,但也得給個結局。


 


你反覆著想那些日子以降你所付出的等待與實際似乎不成正比,你就這樣子虛擲你的光陰甚至沒告訴她這是你最後最後一次為了承諾而準備。但或許你早就猜到結果所以才沒說。


你是不願給任何人困擾的,大也好,小也好,多也好,少也好.....你是不願意的,所以你自動把自己縮小縮小,直到離開了她的世界。


或許她會安心吧,你如此想著──這也是你從小到大戒不掉的病症,過於貼心,貼他人的心導致自身崩壞瓦解。


你以為你付出的只要夠多,或許,或許是到了她要求的每個點上就必得到回報,但是一切並不然。


你寵著嬌慣著的她終究是不要了你,離開了你,準備到了新的地方沒入新的環境新的人群──然後你的片段將連渣不存。


或許吧,一直以來你是這樣的一個爛好人型態。不打不罵不放棄不解釋,心酸與誤解往腹內吞。但這並不代表你沒脾性,只是緩了點。


你逐日逐日的等待如今已無意義,關閉,丟棄,那已然多餘的手機,你一個人在樓台上靜靜賞雨,那種速度感到了極致所產生的反差。


你想起許多人,還是,你在夜幕面前反芻自己,你總不忍心的,面對那早已殘破不堪的肉軀。


沒有人有錯。只是到現在你仍覺得自己有罪,注定無法泊靠人世之端。


 


而她,或他也許只是個提醒,一個又一個的現實澄清,你沒有屬人感情無法做人,這麼樣一個簡單道理。


你腦海中只想起小時候放風箏時不小心沒拉緊繩線而導致風吹愈大,一時無法掌控的風箏卡到了公園裡的樹上。


那時,你一個人只能呆呆的看著風箏,不管拿石頭扔或怎麼搖晃樹幹都堅持纏在樹上不掉下的那片紙鳶。現在的我,似乎就像那個樣子。


回憶漫散成枝條,不知覺的一點一滴蠶食我身我心,如細水梭石。


於是我漸緩了所有行動,我知道,或許,妳早已不在乎了。忍耐著不去接起電話,不去回覆那些片段的簡訊。


我已然不知什麼是真,什麼又是假,一個人徘徊迴盪在無聲的角落。


 


距離遠了。妳說。不是無心。妳說。


我只能嘮嘮叨叨如狂瘋胡囈,最後被淹沒在淚珠的海洋中失卻聲息。


我一直說,如果妳好,我就好。


 


海豚走了,你在心底悄悄的說:「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我如此相信承諾,相信妳。」


也是我,再次的記下,我對人世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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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後記


 


真實也好,虛假也罷,某種程度上我早把自己置之度外。


我總思索怎樣對妳是最好的,在妳給我的暗示下,老實說至今我尚未逃脫那種自卑,當眾人一一離去只剩我一人時的那種窘迫。


我只是個,平凡到不行的凡人,會哭會笑,自然也會痛會傷。


不過我不說了,如果你覺得一切這樣就好。


別懷疑我,說出的,就是一輩子的不離不棄了,無論何時,別懷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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