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21日 星期日

夢十夜,或許該說是現實十夜

「我手寫我口,古豈能拘牽。」──清‧黃遵憲《雜感》


 


恩,看到標題會想到日本文豪夏目漱石,那為什麼我會扯出個清朝人呢?


原因很簡單,只是我想等下在討論時不會被他的讀者砲轟,所以先扯開關係(喂


 


夢十夜,是夏目在1908年發表的短篇,當時他四十一歲。


他曾發下豪語:「現在的你們看不懂沒關係,我是寫給一百多年以後的人看的,我希望一百多年以後的人可以為大家解開這些謎團。」


而今日在藝術生活課時,看了其中第六夜與第十夜的小說與電影,我不知道是否大家感覺的都一樣,但是我要說我在其中看到了孤獨及其所創造的。


一開始先看第十夜"食色"時,我真感艱澀了,每個字每段話都能明白卻無法更進一步的靠近,靠近作者的原意。


可換到第六夜"奇蹟",我卻忽然有種感悟,或許作者夏目所要表達的只是種孤獨,寫作者的孤獨。


 


第六夜的故事說到一個傳奇木工師傅,半虛半實的在距離他生活年代後七百多年後的時代進行雕塑。


可其他觀望的人卻不以為然,以為他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是把藏在木頭中的仁王像挖出,而非自我的價逸。


很諷刺,卻也寫實。


身為一個文字的洇泳者,我時常也感到無力,那些鋪天蓋地的攻擊、嘲諷嘲弄....就像世人不知長吉苦,我雖未嘔心,卻早已瀝血成習。


第六夜簡單的帶出了所謂「傳承」,靈魂意志的傳承。


運慶早已死去,這是一開始我們都知道,也無可否定的事實──可就算運慶死去,還是會有什麼東西藉由其他形式存在。


古有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


曹丕的典論論文亦有提到「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又曰:「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


運慶已死,卻有什麼東西傳承下來。而這是那些光模仿而不內化的人所得不來的。


 


然後我的思緒轉至第十夜。


「食色」的故事原本是在說一個年輕人好看女體,最後妖迷致死的故事。


弔詭。


可真是弔詭麼?


我一開始不明白的是他強調的那頂巴拿馬草帽,阿健一直想要的巴拿馬草帽,但如果把它當成個象徵,光環的象徵呢?


而庄太郎其實就是夏目,追求渴望的美麗女體是為文學文字如此看來呢?


庄太郎最後跟著個美麗妖冶的女子走了,我理解成找到他所嚮往的文學,可那女子卻叫他捨棄生命跳下懸崖,如同燃燒生命創作。


(我喜歡蝴蝶用過的一個說法,我是被寫作的暴君箝制住了。)


女子威脅他若不跳就會被豬舔,剛開始還覺得有點疑惑,後來看到成千上萬的豬群,這不就是人類?


作家一人獨自在風雨中抵抗,為了生命信仰抵抗世俗的劣化,不斷浴血奮戰....經過了七日,作家看似終於回鄉,可其實卻是回歸於死。


 


這一切不就是在敘述個獨步者的悲哀?


我想起曾看過的一部小說,其中說到:「作家,是獨自邁向窄門的職業。」


巧妙的運用了安德烈‧紀德的《窄門》一書穿針入套,用阿麗莎的犧牲,傑羅姆的失落,以及茱麗葉的放手環扣,溫馨卻又深沉。


自然,我們是得獨步邁向窄門的,在此生此世,但是否有什麼可以改變呢?


 


所以,那是夏目漱石的夢十夜,卻是我的現實十夜。


故事結束,但人生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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