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3日 星期一

火車上隨筆

#北上-12.11.30


揣著宿醉,一夜縱夢的身軀我走在玉里小鎮,思索思憶著許多回憶,我承認自己是極為好強,無能收受失敗....供應咖哩的小飯館、午後無人的甜品店,假日空蕩的小學堂,街上塌倒戲院,甚至還有那次初去妳家之際方才新開營業的八方雲集水餃鍋貼,腦袋晃著晃著,這大概是我第一次喝到會宿醉的程度吧,記得就連大一湖畔伴妳喝的那次都沒有這麼誇張──一切都在混濁搖動,我彷彿走在兩塊透明的壓克力夾層之中,左邊是與妳的回憶,餔演了我兩年的人生;右邊則是無妳的現實,216天過後的無能為力,指甲有些發紫,呼吸有些凝滯,痛苦滿溢著一切,但我也如同與妳言說的那些語句一般作下不願再埋的決定(抱著妳的當下,其實我是對自己說,我知道我早已腐朽,而妳還有花火)。


提到的時候我總還是會痛著,心不像柏油馬路一樣,隨時挖掉重填便能抹去龜裂翻動的傷痕,我像是本舊書,泛黃,斑跡,時間給我帶來的只是越來越接近毀滅。


我要去哪裡?


每次移動的時候,不管是藉由什麼交通工具我總有此迷惑,票券票根上間或有明確指示的一個終焉彼方,但每每卻還是困窘在一個不知所措的空白。


而高中畢業至今也逾三年,每次返鄉的意義與其說是復返一個成長的故地更多不如說是去面見故人。


你啞著嗓,像隻神經質的貓蹲踞在人聲鼎沸的大廳一角,齜牙咧嘴地對著影子吼叫。


 


#南下-12.12.03


人生是多麼的長,長到令人如此難熬難度;人生卻又是多麼的短,短到無法忘卻釋懷那些心上過深過沉的傷痕。


車廂的觀景窗一頁翻過一頁,然我的思緒卻早在遠方....


這次回家的時候,母親煮了滿滿一桌的蔡,我幾乎快忘了那種味道,畢竟之前在舊家逢年過節也大多包了半桌的菜餚回家,而有些料理更是祖母用一兩天熬燉,母親所能做的極為有限。而說起母親的廚藝,雖不一定能媲美外頭大飯店的總鋪師,但也是別有一番不同的風味,她好嘗試,用直覺調味,愛花色擺盤分項,在煮飯時間的廚房中我們幾乎是完全無用的,偶爾幫忙拿根蔥洗盤水果都是難得。


我也不清楚為何現在(火車行駛到瑞穗-玉里區間)我會想起這些,是因為她麼?我的前女友。在某次與友伴前往她家叨擾的時候吃到她與母親所共作的菜餚,那是有別於我母親的另外一種味道,我是個不常回家的孩子,其實我每次我總廎羨著罔論她要搬家、移動或只是偶爾突如其來的父母觀撫,那是在我人生經歷中少見的一塊。


後來又去了幾次玉里,有時是路過,有時則在過路,我一個人覓著那些曾有的足跡進進退退,順著一道道風軌流浪,我的心情是不再浮動,而讓一切生理的反應主宰,東遊西走。


對我來說其實不懂,關於遺忘,關於釋懷相關的種種,我一直在極端,卻是狂喜或狂悲,我沒有怨恨,更多的不過是種惋惜,對一切──付出的這件事本身並無對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火車還在前進,而耳機中不斷流洩的也從嘆息轉成一股巨大的沉默,鍾氏曾對我說:「分手是好事。」不是知道情況,而就只是單純地對「分手」這兩個字下了一個註解,我們人生都要挨上許多傷痛,唯有當你把一切拉高拉遠到一個能跟世界分手的高度,或許你才從而得知你視角以外的全貌,但這並不是鼓吹我們不積極或任意的糟蹋所謂情感,而是相反的在每個當下更加轟烈執著──當愛則愛,當盡則盡,痛還是會痛,苦依然澀濃,但卻也是你人生一段毫無虛偽的歷程。


而再度望向窗外,劃過一個又一個城鎮的窗景,我嘴角揚起一道小小的弧度,想起二十一歲那年生日前給自己行了一趟長長的摩托車行旅,往一條條大道過一檻檻城澗,沒有地圖所謂路線只在前方。


又有好一陣子得離家,不怕漂泊,只怕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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