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18日 星期三

六文燈籠

在那之後過了很久很久,有些事情還是不能灑脫──


 


我想著,整日如此沉溺的在這再過不久便要搬離的房間中整頓什麼該帶什麼該留,卻越發迷惘。


我無法估量重量。


在幾個月前,我嘗試著接受了"生滅",也就是形象俱毀,但只是外在的接受我想。


我知道必須放下,但是,每當看到的時候卻又不自覺的想起,然後擔憂起那些不該有的執著。


不是每樣東西都能夠隨身攜帶的,且就算隨身攜帶也不代表就能避過災厄。我知道的,但是就是無法省心。


看見鍾文音在《中途情書》中飛灑濡濕的開頭,我真的會害怕的,那像是種沉淪,自己落往不可知的湖淵之深。


信箋在我,歷歷的不只有信息傳遞,更多的是當下的靈魂拆解。


我說過的,我寫下的,每件都是一生一世的承諾(只要對方願意相信接受)。


像是愛情,很久以前看到這樣一個比喻──愛情像是切蛋糕,當你愛上了一個人,那就是把自己靈魂切下送交對方,然而不管最後結果是好是壞,你都永遠要不回那片切下的蛋糕──信箋對我也是,那約略是我少數的極為重視卻又會不記得內容的東西了(所以每次提筆都會一直思考上次有沒有寫過,有時是夢,有時是現實的迷迷糊糊)。


而在我短短幾年的交信時光中也累積了一大一小為數不少的兩個信盒,於是,不知所措。


當然除了信以外還有許多,像是CD書籍杯盤紙網隨身的大大小小字卡都是寄有回憶的殘存,我想著,一個又一個的拿起放下。


有些東西並不是說想要或是遺忘就好──像是我現在身上的這副黑框眼鏡,來源對象是個很久以前的朋友一起去挑的,而後來,後來那朋友走了,這差不多就是她留給我最後的紀念,而至此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面對它毀壞的那日──斷成兩截,化為粉齏,是否就代表我與她最後一絲牽連也就如此消失在風中了。


很多事不是說想遺忘,遺忘了就好了過了可以了接受了。


更多的時候我們都在掙扎,跟自己,跟外在拉拔,就像是病症末期的患者跟死神跟現實努力對抗,一片回憶一道刻痕都是我們渴望掙擁的曾經自我──而這求取的過程不代表什麼,好壞不計對錯不干,只像是種長大成人以後的不甘示弱,緊攢著手中一個又一個哪怕早已不流行的彈珠瓶蓋。


我又想起在石田衣良的《美丘》中的女主角因為小時候的意外及醫療疏失患了類似狂牛症狀的病(我忘了名字),在發病前都不會有事,但一旦發病之後大腦會逐漸變得空洞洞,會逐一逐一的忘記了該有的該存在的回憶分秒,如此,她只對太一(男朋友)說了一句──如果我失去了自我,希望你可以用你的手來終結我的生命。我絕對不要腦袋變成一個空殼,只剩軀體還活著。


遺忘的意涵是什麼?


有人藉此療傷,有人卻認之以殤,還有更多人都只是懵懵懂懂的兀自徘徊....


『我想著想,發現原來我只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有人利用遺忘來取代曾經,取代那個時間下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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