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28日 星期六

衝動

其實妳大概不知道,在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曾有段時間我是害怕的。


等不到人,沒有回音,一切就只埋在一個孤單的角落,那時候的我,想過一百種死亡的方法,有過一百次自毀的衝動。


我一直是很害怕利器的,罔論筆或者剪刀,高樓或者車行,我不斷受死亡的吸引,我想要妳,靠近,但我只能用離開來牽扯妳。


這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時間。


我知道有些我必須接受,我知道有些是要溝通忍耐,但我真的真的,很無助的那段時光,我自己都恐懼起了自己。


雖然見面我就好了,擁抱一樣溫暖,甚至能漾出天真的微笑,我幸福,但同時失落在孤獨的不幸中。


手疾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就像我扭曲著胳膊寫字,我想,是否我們用盡了各種姿勢嘗試逃避,扭曲帶來的疼痛反擊,當過去凋零成回憶,回憶卻拼湊不出自己的時候,以為的雨過天青,是否只是,另一場羽碎天傾。


執著疼痛的右手不斷書寫,我想不會有人比我更自虐,但我卻是無法逃脫的,我感覺到文字在召喚著,不論何時,他們哀嚎的淒離令人不忍心。


我還在黑暗期。


好幾次,我都想說服自己不要安慰自己,不要再蒙昧心中那股絕望的深痛,但一切是如此之難,要如何才能對曾深刻的人不聞不問,要如何才能對撕裂的心不傷不痛,我想起邱鱷,走過人世的關卡卻走不出自己的關卡,這世上有誰是自願疼痛與墮落而不皈依幸福直奔死亡的呢?一切只消說有太多太多難關不過,而那難關所涵蓋的不僅只是一個或兩個人,而是整個世界。


當心碎真實降臨的時候,當故往的一切價值崩毀,信仰信賴的不存的時候,真的,會使一個人撕心裂肺,那種痛楚,那種心碎是無法與常人說的──或說,沒體驗過,你絕對不能有相同的感受。


在我活著的這段時間裡,我經常勸人家不是繼續活著或死亡,而是做好自己的決定,對我來說,一個人能決定自己的方向,這是最大的自由,即縱那事可能與我有關,我會努力朝好的方向去做,但我最後卻不會阻饒一切的運行,我知道,每個人都必須自己做決定,並且為了自己的決定負上完全的責任。


如果你願意,那麼再痛,也要前進。


雖是在兩年多以前讀,後來在知音見面會上送出去交換禮物的《香料情婦》一書裡,我印象深刻的有一個比喻──女孩向巫婆祈求成為天底下最好最美的舞者,巫婆笑著揮舞魔棒對女孩說:「可以,只要妳能忍住每踏出一步都有如踩在尖利玻璃碎刺上的疼痛,今後,妳就是天底下最好最美的舞者。」


巫婆,不是仙女。


但卻很直白的說了,每件事情都會有代價,像是被拿走歌聲的小美人魚,一切不只是童話,不會有任何的時限性,只要,你耐得住那代價。


對比起我對妳說的話,不也是如此麼?


在妳決定之前我會努力,但是當妳下定了決心的時候,我也會尊重妳──就算那股疼痛差點將我拆成一堆原始的零件,我是只能也只會尊重妳的。


口裡飲啜著咖啡,那令我重度成癮的黑色淚滴,我知道我是戒不掉妳我的回憶,不必也不須。


當我成長了,變成一個足夠強大的人的時候,我便能任意飛出飛進那情愛廢墟,再不怕,長路荊棘。


 


當我的右手,繭破成蝶。


我便能面對,一切,我如此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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